当然她这些话根本不敢当真薛山的面儿说出来,也就放在心底发发牢骚罢了。
薛山到他的院子时,薛彦坐在竹林里的石桌旁,手执黑白棋子,正在与自己对弈厮杀。
他愁眉苦脸的,似乎遇到了什么天大的麻烦一般,薛山悄悄地看了一眼棋局,那是一盘死局。
“薛小花,你这又是怎么了?”薛山坐在旁边的石凳上,目光幽冷地看着他。
薛彦放下手中的棋子,不由得开始长吁短叹起来。
他踌躇了一下,才低声道:“之前县主吓唬我,说是太后要替她相看定亲的人选,然后忽然提起了我。我这几日就忽然抑郁了,无法想象那种场景。”
薛山拿起茶壶替自己斟了一杯茶,正在慢悠悠地品着味道,忽然听到这句话,整个人都怔了一下,紧接着手中的茶盏一滑差点摔在地上。
“你说什么?”他满脸都是惊诧的神色。
薛彦再次重复了一次,薛山脸上的神情就更加诡异了,他挑起眉头仔细地看了薛彦一眼,将手中的茶盏放了回去,连喝一口的心思都没了。
“老幺啊,要不赶明儿大哥带你去相看定亲人选吧,你也老大不小了,该定下来了。”薛山忽然问了这么一句。
正在神游太虚的薛彦立刻停了下来,转头看向他,在他的记忆之中,他何时定亲,都是薛国公夫人一直在催促,但是他的兄长并没有这样,相反还好几次抵挡了薛国公夫人的催促,并且明确表示了随他高兴就好。
“大哥,虽说我老大不小了,不过你先找才是正理。我不急。”薛彦狐疑地看着他,但还是拒绝了。
他从小跟着游医在外面,讲究的是缘分这东西,如果不是他喜欢的,硬拉着他都没用。如果他要是凑合凑合就行,当年那位以死相逼的姑娘也不用死了,他估计现在早就儿女成双了。
薛山顿时长叹了一口气,脸上露出几分纠结的神色,最后才道:“那你可想好了。之前几日今上曾找过我,随口提到了你的亲事问题。当时我没放在心上,现在却不能了。你若是找了人定亲,我们就当不知道,应该可以避过县主。”
他的声音里难得地带了些焦虑,没法子,他家老幺在他的眼里就是个玻璃心的男人,当年死倔着不娶人,结果等那姑娘死了,他又成日后悔。现在对于县主好像也不满意的样子,而且薛山也知道夏姣姣与今上的关系复杂,绝对不是什么弟妹的好人选。
“大哥,还是别了。县主之前跟我说,如果敢得罪她的话,她哪怕强抢民男也要嫁到我们薛国公府来。”薛彦沉思了片刻,最终还是摇头拒绝了。
薛山听到这句话,不由得眨了眨眼睛,眉头紧紧蹙起。
“她还真是无法无天。”
薛彦耸了耸肩,表示对她这种任性妄为的警告已经习以为常了。
“总之你自己注意,不要真的被她强抢了走。”薛山轻叹了一口气,在心里期盼着自家这宝贝弟弟能够躲过这一劫。
薛彦对于他这话感到好笑,不由得耸了耸肩:“大哥,你想什么呢!县主比我还讨厌把我俩扯一起,如果不是我能够治好她的病,她早就撂挑子翻脸,与我老死不相往来了。”
想想夏姣姣的心有多狠,知道钟姑娘为了逼迫他要嫁给他,以死相逼,最后真的死了。夏姣姣知晓之后,不仅不体谅他,反而故意吓唬他,直接用三尺白绫上吊来刺激他。
当时薛彦的内心几乎是崩溃的,当然他撒腿狂奔丑态毕露的模样,也让人瞧得一清二楚。这是他每次想起都要怨恨的事儿。
*
夏侯府最终还是解除了封禁,因为最后泄密的人终于被抓到了。不是别人,是二夫人身边比较信任的一个嬷嬷家男人,去了那种青楼的地方,意乱情迷的时候,就不小心把这话给说出来了。
那些姑娘跟恩客在一起的时候,自然是什么话能够吸引他们的注意,就一股脑往外说。夏侯府闹得这么大的事儿,当然是逃不过了,而且之前一段时间一直是这些姑娘讨好恩客的第一要素。
每次见到稍微陌生的脸,都要把这事儿拿出来说一说。久而久之,有不少青楼女子说故事的本领都增加了许多,与茶馆中的说书先生看齐,当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侯夫人当时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整个人就变得暴跳如雷起来。
之前传出消息的时候,二夫人还用那样怀疑的眼光看着她,害得她心里也跟着担忧起来,就怕自己这出了什么问题。结果绕来绕去,最后竟然还是二夫人那边出了差错。
“她还有脸怀疑我,可笑!”这事儿查清楚之后,侯夫人就顾不得把注意力放到夏姣姣的身上了,勉强压制住心头的火气,才没有去找二夫人算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