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瑶这会儿应该已经接到寻寻了吧?任司徒看了眼时间,时钟的公寓离寻寻的学校这么近,这个点,孙瑶应该早就领着寻寻回来了……
任司徒摸出手机,拨给孙瑶,等候音响了很久孙瑶才接听。
十分有气无力的一句:“喂?”
任司徒不由得一皱眉。她有多久没听过孙瑶这样的声音了?死气沉沉,哪怕一点强装出来的活力都没有。任司徒哑了哑嗓子,几乎是本能地就脱口而出,问道:“出什么事了?”
“……”
“……”
孙瑶那头短暂的沉默令任司徒下意识的伸地捏紧了手机,好在孙瑶并没有一直这样死一般的沉默下去,下一秒,电话那头的孙瑶就用越发凄凄惨惨戚戚的语气对任司徒说:“我在医院。”
任司徒惊得霍然站起。
脑子里的第一个反应竟然是:她真的跑去拿掉孩子了……
可随后孙瑶有气无力的声音就把任司徒的这层惊恐打碎了,同时却也丢给任司徒一个更加重磅的炸弹:“寻寻他……出事了,我在医院陪他。”
任司徒脑袋忽然“嗡”地一声,双腿瞬间就已有了本能的反应,径直朝电梯快步走去,这时候的保洁阿姨刚收拾好任司徒买回来的东西,从厨房里走出来就看见任司徒一脸紧绷地疾走着,不明所以之下只能赶紧叫住任司徒:“太太,你这是去哪儿?”
任司徒头也不回地说:“我有事出去一趟,时钟如果回来了,让他给我打电话。”
这顿晚饭算是彻底泡汤了,任司徒悬着一颗心,开着车在堵得不像话的车道上兜兜转转,好不容易抵达了医院,一停稳就急忙冲下车,直奔医院大门而去。
等她终于找到孙瑶的时候,已经是满头大汗了,反观坐在长椅上浑身无力、双眼无神的孙瑶,同样是一头的冷汗。任司徒径直走向孙瑶,“到底出什么事了?”
孙瑶听见任司徒的声音,那空洞的、望着她自己脚尖的眼神这才缓缓地抬起,对上任司徒的眼睛。
孙瑶张了张嘴,却还没来得及出声,就有另一个低沉阴冷的声音幽幽地响起,提前替孙瑶回答了:“他从台阶上滚了下来,撞到了头。”
任司徒蓦地一怔,循声看去,只见徐敬暔坐在轮椅中,离她们不到五步的距离。
任司徒还一头雾水地站在原地,孙瑶已经如同被点着的火苗,“蹭”的就站了起来,几乎是在对着徐敬暔吼:“你怎么还在这儿?给我滚!我不想看到你。”
孙瑶的怒火犹如丢进了万丈寒冰池,没有激起对方的半点回响。又是医院,又是从台阶上滚下来,现在又有徐敬暔在场,任司徒心中已经忍不住做出了最坏的打算,以至于手心都隐隐冒汗了。任司徒把目光从徐敬暔的身上收回,转而看向孙瑶,几乎是用命令的口吻:“现在不是吵架的时候,你冷静点,先告诉我寻寻现在到底怎么样了。”
孙瑶这种一向以没心没肺的形象视人的人,一旦像此刻这样流露出一点点的慌张无措,都会令人格外心疼,此景此景在前,任司徒真担心寻寻出了什么不得了的事,但孙瑶憋了半天终于憋出来的一句话,总算让任司徒心里的这块大石头落了地:“没什么大碍,正在输血。”
不知为何,一提到“输血”二字,孙瑶就忍不住瞟了眼任司徒身后不远处的徐敬暔,任司徒顺着她的目光回望,只见徐敬暔也正眉头深锁地看着孙瑶。
这一层楼里,除了零零散散站在远处的护士,再没有别的病人的身影,任司徒一联想到这是徐家捐过款的医院,不难猜到是徐敬暔顾忌着孙瑶的公众身份而派人清场了,这层楼里才会这么冷清。
至于这两个人之间——任司徒的目光不由得在孙瑶和徐敬暔之间——总像藏了什么秘密似的。
任司徒只能把孙瑶带到僻静处,问她整个事情的原委:“到底怎么回事?”
孙瑶看了眼被她们撇在原地的徐敬暔,又回神看着任司徒,犹豫了颇久,才慢慢说出了口:“你不是让我去接寻寻放学么?结果我下楼的时候,寻寻已经在楼下了,是徐敬暔送他回来的。”
……
“我早就说过,你躲不掉的。”——
徐敬暔说出这话时阴狠的语气和表情,之于孙瑶,至今还言犹在耳。
当时听到这句话,孙瑶下意识地就把寻寻一拽拽到了身后,寻寻还在状况外,从孙瑶的身后探了个脑袋出来,两只滴溜溜转着的眼睛直直地看向孙瑶,向孙瑶解释道:“徐叔叔给我们学校捐了教学楼,校长还带他看我们上课来着,没想到他竟然是任司徒的朋友,还见过我,还一眼就从我班里认出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