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秘书顿时耷拉下脸来,脚步也不自觉地慢了下去,时钟走出颇远才发现孙秘书还停在原地,这才暂时搁下归心似箭的心态,停下脚步,回头对孙秘书说:“我桌上有个文件袋,你拿去送到……”
“是装着沈沁的实习生表格的那个文件袋么?”孙秘书稍一回想,立即就记了起来,“您开会的时候我去您办公室找东西,看到了这个文件袋,我就直接把它交到人事部去了。”
虽然不知道沈沁的实习表格怎么会在自己老板手里,可孙秘书自认自己的这个办事流程没错,本来实习生填的这个表格就是要交到人事部那里,方便HR做资料录入。之后实习生们就可以正式进入各部门工作了。
可孙秘书话音一落,就见时钟的双眉微微一沉。底下人办错了事的时候,时钟就会这样露出这样的神情。
孙秘书琢磨了一下,没琢磨出自己哪件事办错了。时钟也没解释,直接说:“你去人事处把沈沁的资料拿回来,送到二建的程总那里,我已经跟程总打好招呼了,你直接送过去就可以了。”
“您是要……把沈沁调到程总那里去?”
时钟眉毛一扬:“问题这么多干嘛?让你办你就办。”
孙秘书这下为难了,他知道老板对沈沁没想法,可耐不住秦老爷子对那姑娘有想法、一心想让沈姑娘做儿媳妇,甚至沈沁一进中鑫实习,秦老爷子打给他的电话就没断过,都是在旁敲侧击地问他:时钟有没有在工作上照顾沈沁?有没有和沈沁一起吃饭?沈沁加班,时钟有没有送沈沁回家?
答案当然是没有,统统没有……沈沁加班到太晚的话,老板从来是差使他这个廉价劳动力去请她吃宵夜,再送她回家。
自家老板这么做,目的昭然若揭:他不是不关心沈沁,但是这层关心里隔出了一段沈沁永远也跨不过去的距离。
孙秘书想到当他驾驶着自家老板的办公用车等在大厦楼下,沈沁看到车子在等她时的满心欢喜,以及他降下车窗后,沈沁看见车里坐着的并非时钟时那落寞的神情……再看看此时此刻态度冷硬的时钟,稍微一个没忍住,就为那可怜的沈姑娘抱起不平来:“时总,沈沁进咱们这儿实习,不就是为了能多看你一眼么?又不是什么过分的要求,你不经她同意就把她的资料送去二建,未免太残……”
孙秘书说到最后还是泛怂了,终究没敢直言批评自己老板太残忍。
时钟无奈地看他一眼——猜到他想说什么了:“翅膀硬了是吧?敢骂你老板残忍了?”
孙秘书耷拉下脑袋:“不敢……”
耷拉下脑袋的同时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荷包——给私人老板打工就是这点不好,总是让他担心自家老板什么时候一个动怒,就把他刚涨起来的工资又被扣了回去。
但似乎,时钟并没有真的生气,真的生气的话也就不会对他解释了——
“既然连你都看得出来她进中鑫是为了什么,我给不了她她想要的,却还吊着她——这才叫对她残忍。”
但时钟也只解释了这么一句,等孙秘书领悟过来这句话里饱含的爱情哲学时,放眼看去,自家老板早就走得没影没踪了。
***
在孙秘书看来,对旁人无情无义若,却甘愿跑去女朋友家里烧菜做饭,狂拽酷炫的形象难再保持的自家老板,实际上不仅沦为了烧菜做饭的伙夫,甚至还包揽了带孩子、陪看动画片的无名份奶爸,逛完超市后负责提各种东西的搬运工,以及毫无节操的暖床小能手……
只是大半夜的,这床暖着暖着,身`下的人儿口中的浅声闷哼被时钟一步步逼成克制不住的尖叫时,时钟却被无情的推开了。
能推开他的,也只有任司徒了。
时钟低头看一眼自己的腹下——箭已在弦上,这就要把刚推开他的这个女人搂回来。任司徒赶紧抵住他,急忙指了指床头的墙壁:“会被听到……”
该死的隔音效果……
时钟无奈扶额。
没了声音的助兴,想想就知道有多糟糕——况且他昨晚的这个时刻已经切身体验过了“哑剧”的乏味。时钟想了三秒,一咬牙就把彼此的衣服从床边的地板上捞了起来,把她的衣服给她,自己则迅速穿上自己的。
任司徒有些不知所措:“干嘛?”
“去我那儿。”
“……”
“我那儿你可以放心叫,叫破喉咙都没人听到。”
任司徒很是犹豫,时钟知道以她的性子,犹豫到最后肯定就只丢给他一句“还是算了吧”了事。于是时钟穿好了自己的衣服后,也不征求她意见了,不由分说地帮她套衣服,不由分说地拉她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