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也要给我哥哥打电话,再加上你们的人,一定找得到清朗的,她一定会没事的,对吧,他们都会没事的……”洁远语无伦次地说着,我眼圈顿时热了起来,洁远……
“当然,请,”那个刘生毫不犹豫地说了句,然后脚步声响,外面慢慢地安静了起来。我这才觉得被徐墨染捂得有些憋气,挣扎了两下,他不动,我一张嘴,“哎哟,”他痛叫了一声,甩开了手,我顺势推了他一把,自己则一屁股坐在地上,“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
徐墨染的脸色越发的不好,可能太多的计划外出现,让他越来越不安。他活动了一下被我咬疼的手,狠狠地看着我,也许是因为时间紧迫,他顾不得修理我,只一把拉了我起来,“跟我走!”说完拉着我往路的另一头走去。走了一会儿,我趁他不注意,把刚才被他压在身下时摘下的耳环,偷偷扔了一个在地上。
因为那个车夫,还有墨阳,石虎他们的出现,让我心里多少踏实了些,一边走,一边想着该怎么拖延时间。也不知道徐墨染要带我去哪里,见什么人,还是想要先把我拘禁起来,如果是那样就好了,可如果他带我去见那些日本人,那我……
上海我虽然来了有些日子了,但很多地方我还是不认识,显然徐墨染还不如我,他一边走,一边不自觉地张望着,寻找着路线。我暗自琢磨,如果不是墨阳的出现,那么那辆车应该是他雇来拉着我们去某地的,而不是被徐大少的灵机一动用来做饵的。
那也就是说,他很有可能知道徐墨染要去哪里了?如果是那样就太好了,那个车夫应该会被墨阳和石虎他们追到,然后告诉他们我们的去处。我扫了一眼走得很快又有些犹豫的徐墨染,忍不住开始担心,这位徐大少爷不会迷路吧,如果因为这样而没被找到的话,我可真是冤死了。可我又不能跟他说,您到底要去哪儿,兴许我认识,要不我带你去……
“应该是这里吧……”徐墨染叨咕了一句,我四处看看,突然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这里我来过,什么时候呢……“就是那里!”徐墨染叫了一声,我顺着他目光看去,一座石桥出现在眼前,夕阳西落,晚霞泛彩,染得这座石桥别有一番味道。
我忍不住笑了,果然熟悉,第一次与六爷交心的那个夜晚,就是在这座石桥上,只不过那时天色已晚,又是冬天,我一时竟没有认出来。我记得那个车夫的儿子就是在一旁的小街里被石虎抓到的,因为他想偷钱,六爷还说……
“你笑什么?”徐墨染的声音突然传入耳中,我抬头看去,他皱了眉头,显然对我身为一个人质,居然还有心情笑而感到不可思议。“你以为他们肯定会找到你吗?”他冷笑了一声,然后伸手捏住我的下巴,低头与我对视,“这么有自信?你就不怕我……”
他话未说完,不远处好像有人过来,他反手扯了我往桥下走去,这座桥不算很高,一大两小,三个桥洞,也许是水位下降的关系,桥洞里并没有水流经过。
桥下面就是一段废弃的堤坝,上面长满了野草,但可以让人通过,再看过去我就只能看见江水了,不远处就是大码头,这会儿有很多船只正在装载卸货,码头上人声鼎沸,可没人会注意这个已经荒废的地方。
在下桥之前,我悄悄丢下了第二个耳环,然后就被徐墨染拉扯着走到了一个桥洞里。“靠边坐好,”他一把把我推到一边,盯着我坐下,然后自己也靠在另一边坐下了。
他的呼吸又开始急促,一手拿着枪,另一只手颤抖地伸到怀里去掏摸着什么。我两手抱膝,以一种最不会激怒他的方式坐好,看着他摸出了一个小盒子,单手抠了半天也没打开。
“啪”的一声,那个盒子丢到了我跟前,“打开它,”徐墨染低促地说了一句,我慢慢伸出手拿起了那个盒子,一个很普通的锡制圆盒。我隐约猜到了里面是什么,看着徐墨染不时地抽搐一下,手指也不自然的不停弯曲着。
“打开啊!”他突然大喊了一声,我吓了一跳,看着他赤红的眼,我抖着手抠了好几下,才把盒子打开,一股冲鼻的味道扑面而来,我下意识地将手里的盒子丢出了桥洞。
徐墨染狼也似的扑了过去,拣起了那个盒子,枪虽抖,但还是指着我,我闭上了眼,不想去看他吞食大烟的丑态,可那股味道,还是弄得我一阵阵的恶心。
“哼,这可是个好东西,人生在世,就要及时行乐,”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不知道什么时候安静下来的徐墨染呻吟着说了一句。“这个不是好东西,你还是戒了的好,”我忍不住张开眼,徐墨染漠然地看着我,却不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