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心虚,“人家那不是不熟练吗。”声音小了许多。
贺清溪无奈地摇摇头。
“掌柜的,您放心,这是最后一次,我拿,拿你老祖宗的祖宗保证。”小白伸出手指,“再有下次就让他把我炖成蛇羹。”
贺清溪脚下一顿,“你能炖一碗吗?”
“我……”炖不了一碗,都不够小羊塞牙缝的。可是小白不能承认,否则胡娘子肯定会嘲笑她,“你盛红烧肉的大碗?那炖不了。”
贺清溪瞥她一眼,收回视线,“小猫,大牛,你俩怕吗?”
“不怕。爹爹,我和大牛没看见。”小猫仰头说。
贺清溪:“我是指小白在地上砸个坑的时候。”
“不怕的。”大牛扭头说,“贺掌柜,我……”瞅一眼小白,“我觉得一眨眼,地上就多了一个坑,都没看清是怎么回事。”
贺清溪放心了,真怕把正常人家的孩子吓得做噩梦,“大牛吃红烧肉吗?”
“我啥肉都吃。我娘说我是长安城中最好养活的小孩。”大牛伸出胖乎乎的指头指向自己,表情十分得意。
贺清溪:“那等到我们家,你就和小猫还有小猫的弟弟小羊去吃饭,我去店里招呼客人。”
“我听贺掌柜的。”大牛想也没想就说。
贺清溪喜欢听话懂事的孩子,闻言笑意直达眼底,到家就叫张惠在后院看着三个小的用饭,然后盯着他们睡午觉。
贺清溪让胡娘子烧火,张魁帮他刷锅,小白招揽客人。
老顾客进来看到小白手里拿着抹布脱口就问,“张魁惹贺掌柜生气了?”
“好好的。”张魁开口道,“是她又闯祸了。主人罚她招呼客人,端茶倒水,上菜和收拾桌子。”
冯掌柜撑着桌子坐下,“犯的错不小吧。”
“和昨天差不多。”张魁道。
食客们齐刷刷转向小白,“你是什么妖?”
“问这个做什么?”小白心中一凛,满眼警惕。
冯掌柜:“因为我们从未见过像你这么能作的妖。”
“那是,那是你见得太少。”小白道。
冯掌柜张张嘴,竟发现他无言以对。因为他这辈子就见过两个妖,其中一个是胡娘子,另一个是小白。
小白见状,放下茶壶,哼一声,转身往灶台走去。
“你哼什么?”贺清溪问,“冯掌柜跟你说他要吃什么了吗?”
小白习惯性想点头,忽然发现并没有,又不得不转身回去,“冯掌柜,照旧?”笑的很是谄媚。
冯掌柜的孙子都快有她大了,懒得跟她计较,瞥她一眼就说,“一碗羊肉汤,两个素菜。贺掌柜,你看着做。”
“好的。”贺清溪给他做一盘土豆丝和一碟麻辣豆腐。
土豆丝是酸中带一点辣,酸味开胃,以至于贺清溪刚炒出酸味,其他食客就忍不住咽口水。其中就有极其会过日子,天天都不想来,可是天天都忍不住过来的钱掌柜。
钱掌柜本打算今日就喝羊肉汤吃炊饼,这个酸辣味一出来,钱掌柜忍不住了,“贺掌柜,你怎么天天炒土豆丝?就没有别的菜可做?”
“有啊。明日炒笋。”贺清溪看向他,“我记得你很喜欢吃土豆丝啊?怎么,吃够了?”
“当然不是。是他没打算吃炒菜,而你偏偏炒他最爱的这口,惹得他多花钱了。”冯掌柜笑着说,“我说的对吧?钱掌柜。”
钱掌柜白了他一眼,转向贺清溪,“贺掌柜,给我做个豆腐,小白,给我拿个炊饼。”
贺清溪闻言把土豆丝盛出来,在另一口铁锅里做麻辣豆腐。
钱掌柜喝着羊肉汤,等着豆腐,心里一个劲骂自己多嘴,又多花一笔钱。然而,豆腐端上来,钱掌柜拿着汤匙咬一点放入口中,顿时庆幸自己要的是豆腐,而不是土豆丝。
钱掌柜是城里人,家中无地,没法自己种土豆。他家有小石磨,可以自己做豆腐。黄豆比土豆便宜不说,豆渣还可以煎着吃,于是就问,“贺掌柜,我回家用油炸点辣椒面炒豆腐能炒成你这样吗?”
“没我做的好吃。”贺清溪实话说。
钱掌柜乐了,“不求多好吃,比寡淡的白豆腐好吃就成了。”
“那是可以的。”贺清溪道。
冯掌柜忍不住开口,“再在小贺这儿吃三五个月,明年你自己都能开饭馆。”
“你也没少盯着贺掌柜做菜,你为何不开?”钱掌柜反问。
冯掌柜:“我不是你。”
“你不是我怎知我怎么想的?”
钱掌柜会冲茶泡茶煮茶,开茶馆请一个伙计就成。把茶馆改成饭馆,他得再请个伙计和厨子,有贺清溪在前,还不能把饭菜价定太高,这样一来别说赚钱,不出三月就能把他去年赚的钱赔光。钱掌柜虽然羡慕贺清溪的小饭馆生意好,也从未想过开饭馆,跟贺清溪抢生意。再说了,他也抢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