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儿今天玩的很累,吃过晚餐,连平常最喜欢玩的益智玩具都没有玩就开始打瞌睡了。夜叶帮他洗漱过后,也没像以前吵着要她讲故事,唱童谣,沾枕就睡着了。
替贝儿关上灯,她又回到客厅里,看了看时间,不过才九点。她一向没有这么早睡的习惯,便冲了一壶梅景送过来的茶。
窗外,又开始飘起雪花,很稀疏的几片,落在窗上,就贴了下来,像是给窗户沾上了透明的窗花。她打开了门外的灯,可以看见草坪和绿荫道。那里有一架秋千,是半年前,楚博亲自买来为贝儿装上的。
她坐在摇椅上,轻啜着香片,却丝毫感觉不到手心茶杯里传来的温暖。心底漫起一种难以忽视的孤寂与凄凉。
多少个夜晚,她守着这一片草坪,度过她清冷的年华。可是,她却无悔,因为,在这座房子里,还有她此生最重要的宝贝,她的贝儿。他是她仅有的安慰。迷蒙的目光遥遥远望,在那绿荫底下,她看见一辆车,极熟悉的感觉。像是打开了前世记忆的闸门,过往的一切,如潮水一般涌上心头。
那是谁的车?为什么这么晚了,还停在她家的草坪边上?夜叶想着,脸上却没有一丝表情。
车里的雷风扬却已看得失了神,他从没发现,原来他视力可以这么好。他甚至可以看到,那窗户里面,她清瘦的身影,穿了白底蓝花的家居服。
第一百七十六章
车里的雷风扬却已看得失了神,他从没发现,原来他视力可以这么好。他甚至可以看到,那窗户里面,她清瘦的身影,穿了白底蓝花的家居服。壁炉里的火光,一闪一闪的,把房间里的颜色照得更暖了。可为她脸上却那样的冰冷?教他怎么都感觉不到一丝温度?
她脸上,有一种他从未发现的陌生表情。那是她以前从来不曾有过的冷寂淡漠。他心里没来由的痛了一下。原来,他们之间,相隔的不仅仅是几十年的恩怨纠葛,还有六年的空白时光。这六年,足以改变任何人,任何事!这个意识,让他产生了恐惶。
他不由自主的打开了车门,只穿着薄薄的外衣,甚至连大衣都没有穿。站在车旁,雪花已经渐渐密起来了,落在他脸上,凉丝丝的。可他却毫不在意,任那雪花洒了一脸,一身。
夜叶看着那车门打开,屋外的灯光,让她把他的脸看了个一清二楚。心里一惊,那手跟着抖动,滚烫的茶就洒了满手,烫得她把杯子整个丢开。
“咝!”她皱着眉,轻轻吸气,使劲儿吹着。再一看,手指已被烫红了一片。她匆匆起身,想要去冲凉水,却一不留神,踩着那茶杯,脚下一滑,身子跟着扑了下去。
“啊——!”她惊叫一声,扑倒在地上。
雷风扬大惊失色,抬步就往她门外奔。来到大门前,他使劲按着门铃。
夜叶挣扎着爬起来,一脸惊慌的瞪着那扇门,左脚脚腕的刺痛教她难忍的皱了眉。糟糕!又伤到老地方了。
她咬着下唇,一跛一跛的坐上沙发,对那响个不停的门铃声充耳不闻。她如果现在去开门,那她一定是天底下最蠢的人。夜叶这么想着,轻轻捏着刺痛的脚腕。下意识的转头,看到墙上那镜面挂钟,里面映出一张像鬼一样苍白的脸。她眨了眨眼,面无表情的转开。心里却愈发的觉得冷了。
门铃声停了,夜叶瞪着那扇门,脸上一个多余的表情都没有。这个男人是有神经病吗?没事三更半夜跑出来吓人!还害得她被烫,被摔?
“夜夜,开门!你怎么样了?快开门!”他停止了按门铃的动作,开始毫不客气的拍打着门板。那扇实木门,被他拍得砰砰作响,沉闷的响声,在安静的深夜里,格外的刺耳。
她望着那扇门,刚才的笃定与坚持,竟然有一丝松动。咬咬牙,她把心一横,起身便往楼上走去。可没走两步,她就听到贝儿犹豫的声音:
“爹地?是爹地来了?”
夜叶心中一惊,飞快的抬头,看见贝儿穿着单衣,站在楼梯口,好奇的往玄关处张望。夜叶懊恼的蹙紧了眉,门后的声音依旧未断。
“夜夜!你快开门,让我看看!”他焦急的声音,穿透了门板,清清楚楚的传进来。
贝儿突然大叫一声:
“爹地。”小小的身子飞奔下楼梯。看得夜叶心惊不已。
“贝儿!你干什么!”
说话间,贝儿已经下了楼梯。像一阵小旋风,飞也似的跑到大门边,熟练的拧开反锁的小栓,刷的一下拉开大门。冷风伴着雪花卷进来,吹得他一阵哆嗦。却没能忍住惊喜的尖叫。
“爹地!爹地!”
雷风扬愣了一秒,发现贝儿穿着单衣,一脸兴奋的笑着唤他,他也激动起来。目光触及他身上的睡衣,浓眉一拧,急急的将他拉进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