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衣看到了来人,脸色明显的有些波动,眼神也不再呆滞而无神,直直的望着来人。
粉衣苦苦一笑,低声道:“你来做什么,看我怎么死在你眼前吗?”
“我来送你最后一程,因为你是我的妻子!”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徳锦,他慢慢的蹲下身子,望着粉衣惨白而憔悴的脸。
“妻子……你还承认我是你妻子吗?”粉衣低低的呢喃,眼中流动出一抹难以理解的神色。
徳锦的手,拂过粉衣凌乱的发,轻轻的为她拂去上面的草屑,为她抚平毛糙的头发,大掌滑过她冰凉的脸颊道:“无论如何,你曾经是我想一生相守的女人,也是我八抬大轿娶回家的妻子。”
粉衣的眼眶中溢出了泪光,喃喃道:“锦哥哥,谢谢你,如果有来生,我一定做一个好女人,这一辈子我知道,我做错了!”
徳锦的手有些颤抖,喉咙有些发酸,望着粉衣,久久的无法言语,而粉衣却淡淡的笑着问道:“锦哥哥,我现在这个样子,是不是很丑。”
“不丑,和以前一样,天真美丽!”如果可以他希望粉衣在他的心里永远是那样天真无邪。
“时辰到,行刑!”一道尖锐的声音划破了空际,打断了徳锦和粉衣的对话。
徳锦看了一眼粉衣,站起身,头也不回的离开,隐没在人群中。
徐孟飞一直静静的坐在监斩官的位子上,听到手下喊着时间到,他闭上眼,将手中的生杀牌,啪的一声丢在地上。
侩子手,喝下了烈酒,喷洒在手中的大刀上,高高举起,刀起刀落,颗颗人头砰砰落地。鲜血喷溅,染红了被人群拥挤而来赤玉的视线。
她的脸色苍白的没有了血色,睁大的眼睛写满了惊恐,心被恐惧掩埋!
她瘦弱的身影,夹杂在人群中,却依然的落入了徐孟飞的实现,赤玉惊魂未定,紧张的喘息着,逃一般的离开了刑场,回到了她栖身的客栈。
刚踏入,客栈的门,赤玉正要上二楼回到自己的房间,却听到,坐在大厅里有几个人在议论着什么,明家两个字让她快速的止住了脚步。
其中一满脸胡子的人道:“这太师被斩首了,明家被发配边疆,今年的事还真不少,朝中的两位大臣就这样下来了!”
另一人附和道:“是啊,还好这皇帝仁慈,只杀了主要的人,不然不知道牵连多少人呢!”
满脸胡子的人道:“是啊,不过皇帝格外开恩,将明家人发配边疆,也是不想一下子造这么多杀戮,不然会弄得许多臣子惶惶不安,以为皇帝是在消弱大臣的权利,铲除异己!”
另一人点头道:“说的是啊,杀了太师家,也警告了那些不安分的人,不杀明家也是让大家看看,皇上是仁慈的!”
赤玉听着两个人的议论,忙走上前去,急迫的问道:“明家人被发配边疆,现在他们人在那里?”
“往北去了!”满脸胡子的人,喝了一口酒,随意的道。
赤玉听到了答案,不顾一切的冲出了客栈,心急如焚的向北走去,沿着官道一路的寻找着亲人的踪迹。
皇上不杀明家人,让赤玉原本阴翳而痛苦的心才有了一丝亮光,大多数发配的犯人都去了北方的边疆,由一个专门看管发配犯人的地方,【寒碌矿】那里是极寒而又险恶之地,去那里的人需要做苦役,能活下来的没有几个人,最终还是死路一条。
赤玉跌跌撞撞,小跑着,追赶着,终于她看到了前方,有人影在晃动,她又加快了脚步。
似乎有人跌倒了,是娘亲,那押送犯人的衙役,举起手中的鞭子正要抽上去的时候,赤玉心急的大喊道:“住手!”
鞭子,怔怔的收起,赤玉快速的将母亲扶起来,望着燕娘干裂的嘴唇,单薄的衣衫,望着父亲被风吹乱的斑白发丝,还有那些明家的兄弟姐妹们,还有那些姨娘们,赤玉的心拧的生痛。
“你是什么人,不要耽误咱们的行程,快快走开!”衙役不善的望着赤玉。
另外一个衙役,推了燕娘一把,让燕娘走快一些,燕娘脚下绑着铁链子,身子不稳差点又摔倒。
赤玉扶住了燕娘,对那官差道:“你们怎么可以这样对待他们!”
那领头的官差不耐的道:“呦,一群犯人,你还想我们当爷一样的供着啊,快滚开,不然对你不客气了!”
燕娘站稳身子,劝说赤玉道:“玉儿,我没事,你快回去吧!”
“不,我要和你们一起!”赤玉望着全家人带着脚镣,枷锁,她的心痛的无法呼吸,眼睁睁的看着家人去受罪,她情何以堪。
燕娘红着眼眶望着赤玉道:“别说傻话,快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