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以沫死咬着牙,努力忍着,却终于还是忍不住不停在颤抖,她不想惊动他,小心翼翼移开身体,想要起身,夏澈的身体却突然震了一下,手臂用力将她抱在怀里,惶恐的惊醒,睁大眼睛看着她,冷厉的说:“你想逃?”
他连做梦都害怕她离开,只要身体失去了她的存在,他就会惶恐不安的惊醒,如此恐惧失去她的感觉。
“不是,我想上洗手间。”冷以沫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房间的灯关着,四周一片黑暗,她知道,他看不见她煞白的脸色,也看不见她痛苦扭曲的脸。
夏澈在黑暗中盯着冷以沫的眼睛,他看到了她的凌乱,他觉得,她有事瞒着他,可是,他沉默了几秒,还是说:“去吧。”
冷以沫双臂环胸,咬着下唇,努力承受着身体的剧烈,缓缓走进洗手间,将洗手间的门反锁,她打开水笼头,然后才打开灯,看到镜子中的自己,她惊呆了……
她的脸像尸体一样白,没有一点血色,脊背处羽翼根部的伤口像一个裂痕,向四面八方蔓延着青色的筋脉,那些筋脉全都狰狞的突起,像要爆炸般,疼痛正是从那里传来,现在,裂痕还只是在脊背处位置,倘若蔓延到心脏,她的生命,就要像那对黑色羽翼一样枯萎凋零了。
她知道,她就要死了。
她紧紧闭上眼睛,缓缓滑坐在冰冷的地板上,身体不停的颤抖,她死死捂着自己的嘴,不发出任何一丁点声音,却任由眼泪和悲伤蔓延,老天爷真的很会折磨人,她当初想死的时候,怎么也不肯让她死,现在她不想死了,老天又要收回她的生命。
“冷以沫,你好了吗?”外面传来夏澈不悦的声音,她进去已经几他钟,怀抱里没有她,他很不安,她是不是想离开他?是不是想要逃走?是不是?
冷以沫抹干眼泪,声音平静的说:“我肚子有些不舒服,好像有些腹泻,你先睡吧。”
“我等你。”夏澈靠在床头,皱眉盯着浴室门边,里面一直有水声在响,她到底在干什么?
又过去几分钟,疼痛终于渐渐散去,冷以沫再次透过镜子看自己的后背,筋脉已经恢复正常的样子,脸色也略微好了一些,她知道,这些疼痛和变化会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变得更强烈,更久,现在发作只是十分钟,下一次,也许就是二十分钟。
不知道什么时候,那些诡异的青色纹路会蔓延到心脏,也许很快,但在这到来之前,冷以沫想要好好补偿夏澈。
身上的睡衣已经全部汗湿,冷以沫脱掉睡衣,打下沐浴器冲洗身体,很快,便裹着浴巾打开洗手间的门,门刚刚打开,她就看见夏澈站在自己面前,她心虚的垂下眼眸,心里一阵恐慌,他一直站在门外?有多久?他听见了什么?发现了什么?
“好了么?”夏澈盯着她的眼睛,看着她半裸的身体,真的好削瘦,她的脸色在灯光的照耀下,像纸一样白,她是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都是因为他,他的心里一阵难受,声音低沉的问,“怎么突然想要沐浴?”
“没什么,睡吧。”冷以沫关上灯,走出洗手间,夏澈却突然将她紧搂在怀中,热情的吻住她的唇,这一次,她不止是默默的承受,还学会笨拙的回应他,夏澈抱着她滚到床上,倒下的时候,后背的伤口被触到,冷以沫再次痛喊出声,额上汗如雨下。
“对不起,我,又失误了。”夏澈凝着眉,自责的扳起冷以沫的身体,看着她后背的伤口,虽然没有溢出血,但想必一定很疼,今天早上,那一对黑色羽翼收回去的时候,她曾那样的痛不欲生。
“没事,睡吧。”冷以沫拉着夏澈上了床,主动钻入他怀里,她感到好冷,只有他的体温能够让她取暖。
“你身体怎么这么冷?”夏澈皱着眉,“刚才用冷水沐浴?”
“我天生体质就冷,你又不是不知道。”冷以沫紧紧蜷缩在他怀里,双臂环抱着他的脖子,将脸埋在他胸膛,触到他胸膛处狰狞的伤疤,她睁开眼睛,小心翼翼吻着那里,轻轻的柔柔的,令夏澈一阵感动,他紧抱着她,吻她的额头,突然声音沙哑的问,“冷以沫,你爱不爱我?”
冷以沫的心颤抖了一下,眼睫也在颤动,心中有一股浓郁的酸楚涌上来,他为什么突然会问这样的问题?问得令她心酸,想哭,有一个声音在提醒她,回答他,告诉他,你爱他,可是,她终于还是挣扎着,说不出话来。
夏澈并没有生气,而是微微叹了一口气,将冷以沫紧紧搂在怀中,伤感的说:“冷以沫,你知道吗?我爱你,很爱很爱你,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