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简行一还站着,想来是知道自己这个位置,即便此刻叩头请罪,也不会有好下场,索性不做那卑躬屈膝之态。
李定宸果然也没有看他们,听见陈庆的话,不由拍案笑道,“好!我大秦之千里驹长成矣!”又看向王安,“此次西北之战,还得王将军带上他们去增长一番见识,也好叫戎戎人知晓我大秦煌煌天威!”
竟是自顾自的决定了王安领军前往西北增援之事。
不过也是,出了二亲王谋反这样的大事,内部的问题显然比外面更大,小皇帝以雷霆之势将谋反镇压,分明是成竹在胸,耍着二亲王玩儿。他费了这么大的功夫,自然不是因为这件事好玩,只怕是要借此机会,在朝中大肆清洗。
如此人人自危之际,谁还会去跟他争这领兵人选呢?
王安显然也深知这一点,立刻跪下道,“臣领命,必不负陛下所托!”
李定宸点点头,竟是朝着两位翰林学士示意,“拟旨吧。”
那两人微微一愣,才意识到皇帝是要当场将王安之事给定下来。
他们虽然之前吓得够呛,但好歹身上还有一身文人傲骨,之前并没有因为李定宸落于下风,就忙着去巴结李定宽,即便刀兵加身,也没有拟那所谓的退位诏书。如今李定宸翻覆局势,他们自然也算得忠臣,该当论功的。
因此听见吩咐差事,很快就打起精神来,二人低声商量着,很快就有了诏书草稿,而后由其中一人执笔,文不加点一挥而就。
犹带着墨香的诏书被送到李定宸手中,他扫了一眼,便放在桌上,示意张德用印。
张德从旁边的柜子里请出皇帝之宝时,李定宽眼睛都直了。这就是他今晚的目标,而现在看来,李定宸是明知道他要来的,居然也没将此物藏起,而他竟然就这样白白错过了大好机会!
等张德用完了印,李定宸便含笑看向王霄,“王相?”
自从有了丞相这个职位,天子诏命便不再出于禁中,而是都出自内阁,而这也正是相权能与君权分庭抗礼的根本原因。如果没有内阁用印,皇帝诏书就只能称为中旨,朝臣们是不予承认的,有权直接封还,也就只有恩赏勋戚近臣可用。
不过权力这种东西,一向都要看掌控它的人是谁。如太-祖太宗世宗那样的人物,何曾听说他们受制于臣下?宣宗无能,这才使帝王失位。如今李定宸携镇压叛逆之威,直接对上王霄,由不得对方不低头。
今晚入宫是要商量军务的,若是有了结果,立刻就要颁诏,所以李定宸这边印鉴齐全,王霄身上也同样带着。
听见李定宸的话,他面色依旧沉着,看不出喜怒,几步上前,捧出平日公务所用印鉴交给内侍,传到张德那边,再次用印。
加盖了这两个印章的诏书,就算是走完了全部的流程,即刻生效。
直到王安手捧诏书退下,李定宸才将视线转向李定宽这边,笑着道,“二哥一定很好奇,朕身边这些侍卫,陈庆和楚不凡二人最得朕心,陈庆如今在此掌管宫务,楚不凡又去了哪里?”
“就告诉二哥也不妨。”他分明是坐着,脊背也没有停止,而是一只手撑在扶手上斜倚着,然而神情睥睨,威势惊人,令人不敢逼视,“朕命楚不凡暂领京城巡防,看住了所有官宦之家,凡今晚有异动者,悉数抓捕!”
李定宽一惊,旋即心也跟着凉了半截。
他做这掉脑袋的事,虽然信心满满,但也没有认为自己绝对能成事,自然也是考虑过退路的。然而现在看来,这一点李定宸同样考虑到了,而且早早就派人封死了这所谓的后路,根本没给他们任何挣扎的机会。
心凉的不止李定宸,还有那几位朝臣。
到了他们这个地位,一身荣辱系着一家兴衰,当然也各有安排。现在看来,皇帝年幼,却不可欺!
他们如此处心积虑,最后不过是给对方送了个现成立威的靶子,最终的结局,只能是被他初露锋芒的獠牙撕得粉碎,以震慑天下人。
……
安排好了这里的事,李定宸惦记着越罗,匆匆转身往后面走。
结果才一转过后面的屏风,就险些跟越罗迎面撞上。他连忙停住脚步,携了越罗的手,低声问道,“阿罗怎么在这里?”
“我不放心,过来瞧瞧。”越罗道。
这么大的事,要她坐在长安宫里干等,自然是不可能的。因此越罗发了一会儿呆,便命人去找了陈庆。李定宸的计划她是知道的,光是这两个人,要将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妥当,还有些捉襟见肘,但有她在一旁描补,就容易多了。因此顺顺当当就将所有事情办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