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能想到那死丫头竟然练过啊!我他妈屁股也要裂成八瓣了!”
听着一号小弟委屈得差点哭出来的声音,凌致:“……”
他突然有点想笑。
但那笑意如蜻蜓点水,很快就被从四面八方涌来的疲惫感吞没了。
他揉了揉刚才被敲了一棍子的右胳膊,低头看向正蹲在地上捡试卷的前任前桌,沉默片刻后,弯腰帮她捡起了剩下的试卷。
盛夏心头怦怦直跳,却愣是没敢抬头看他,只紧张又兴奋地回想着方才的事情。
她刚刚居然!和男神一起!并肩作战了!
正激动着,突然有手机振动声响起,盛夏下意识要去摸自己的手机,却见身边少年已经腾出一只手接起电话:“喂?”
“小致啊,是我,王阿姨。是这样的,今天护士把那个缴费单拿过来了,说是你之前预缴的住院费不够了。你之前不是说不够了让我通知你一声么,本来下午的时候我就想给你打电话的,后来我看护的另一个病人临时出了点事儿给忘了……”
两人离得近,对方说话又大声,盛夏猝不及防,听了个一清二楚。凌致也是愣了一下,随即脸色微沉地站起来往旁边走了几步。
“嗯,王阿姨……”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盛夏听不大清,但却知道这会儿的他一定是拧着眉头垂着眼睛,一脸的疲惫与烦躁。
自从半年前凌氏集团宣布破产,他爸爸跳楼去世,妈妈又因为心脏病住院,以致他不得不辍学打工,养活自己与一对双胞胎弟妹之后,他脸上就经常出现这样的表情。
盛夏很是心疼,想去安慰他,又不敢,只能慢吞吞地捡着试卷,一边竖起耳朵听着那边的动静。
没一会儿,凌致回来了,盛夏忙捡起地上最后一张试卷站了起来。
他的脸色比方才更加疲惫了几分,眉心的川字痕迹也更深了,盛夏知道,他一定是在为妈妈的住院费用而烦心。她抿了抿唇,特别想说“我有钱我可以帮你”,但话到嘴边转了好几圈,就是出不来——虽然曾做过两年的前后桌,可他俩实在不怎么熟,她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你家住哪?”
正纠结着,少年突然问道。盛夏一愣,下意识往对街的巷子指去。
……家住那边怎么会路过到这里来?凌致皱眉看了她一眼,却没多说,只压下心中的躁意说:“走吧。”
“啊?”盛夏迷茫了一瞬,而后才反应过来他这是要送她回家。她脸一红,连连摆手,“不用了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好……”
凌致不耐:“快点。”
他这会儿心情不好,烦得很,要不是天色太晚了怕她一个女孩子回家不安全,他绝对不会多事。
“……哦。”盛夏怂怂地闭上了嘴巴。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出黑漆漆的小巷子,穿过了马路。盛夏偷偷看着他的后脑勺,心里像是有一大群蚂蚁在爬,说不出的蠢动难受。
她想帮他。
可是,该怎么开口呢?
很快两人就在一个种满了花花草草的小院子前站定了。
这院子不大,门口立着一扇黑色的镂空铁门,铁门后头种着一棵茂盛的茶花树,比围墙还要高,正团团簇簇地开着朱红色的花朵,看着很显眼。
“我……我到了,”盛夏纠结地看着他,小声说了一句,“同学,谢谢你。”
凌致没什么表情地“嗯”了一声,扭头走了。
盛夏看着他的背影,着急得直抓耳朵,抓着抓着,她突然灵机一动,视线落在了手中厚厚的文件夹上。
有了!
“等、等等!”
凌致闻声顿足,不耐地偏头看了她一眼:“怎么?”
盛夏鼓起勇气,抱着手里的文件夹走过去:“招……招聘作业代写,同学,应聘吗?工资一月五千……不,一万!”
凌致一怔,眉眼沉了下来。他眼神yīn鸷地盯着盛夏没有说话,半晌才冷笑地说了一句:“你应该庆幸,老子不打女人。”
盛夏:“……???”
少年尖锐的气息犹如实质,扎得她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盛夏害怕又不解地看着他,满脸通红地挤出一句:“我……我说错什么了吗?”
他为什么想打她?
凌致被问得滞了一瞬。
这特么……为什么你心里没点bī数么!
“同、同学?”
见她眼神茫然,一脸惊惶,似乎并没有恶意嘲讽或是耍他玩的意思,凌致沉默了一下,深吸口气压下心头的怒火问:“你刚才这话,不是在开玩笑?”
“当然不是!”盛夏只是胆小并不是笨,她很快就明白他是误会了自己的意思,忙翻开自己的文件夹,结结巴巴地解释道,“我、我说的是认真的!我是美术生,上学期一直在准备统考,功课落下了很多,作业写得也很慢,这些寒假作业……马上就要开学了,我、我怕来不及写,然后凌同学你成绩好,写作业的速度也很快,所以我、我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