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萧飞骕心底一震,随即面泛冷意。
萧骏驰不知他已得了武川禅位?
真是笑话!
他必然知道,只不过是假作不知,不认自己这个帝王罢了!
只是成王败寇,他登上帝位已是木已成舟,再难扭转。萧骏驰纵是再心有不甘,也做不出什么了!若是他想借机兵变,那便更好,自己可借着由头,让祆教部众将其困死在此处!
“三弟竟然不知,武川已禅位于朕么?圣旨玉玺,都在朕之手中,无有作假。”萧飞骕胸有成竹,不紧不慢,“莫非,三弟是想说那玉玺是假的不成么?”
“可不是?”萧骏驰道,“竞陵从前摄政,多多少少也碰过那玉玺。二哥没仔细看过,大抵是不知道的——那传国玉玺早年被武川抛着玩儿,摔到地上缺了一个角。若是仔细看,那真玺的玺印,可是残了一小块的。”
萧飞骕的笑容,陡然僵在脸上。
豆大的汗珠,从他额上淌落下来。
——若是玉玺当真是假的,这便是假传圣旨,篡夺帝位。
那玉玺是陆皇后找来的,莫非陆氏竟背叛了自己?
这绝无可能!
作者有话要说:大狗:搞啥宫变啊,不如给老婆剥桂圆吃。早点打完早点回家老婆孩子热炕头。
第85章 王府宴
眼见形势陡转, 萧飞骕不由疑心起宫里的陆皇后来。
——莫非那陆氏竟然背叛了他?!
萧飞骕额上冷汗直下,却僵着身体,未去擦拭,心里反反复复想着陆皇后之事——那陆皇后也是个按捺不住的,萧武川缠绵病榻, 她便与戏子秦令卿有染。萧飞骕抓着此事当做一道把柄, 要陆皇后为他所用。
那陆氏若背叛了他,岂不是得让这桩丑事曝于天下人面前?!
还是说……
那陆氏打着主意, 要让他萧飞骕败落, 从此再也说不出话来?!
一想到这个可能, 萧飞骕便觉得心底一震。他干笑了一声, 负手而立,对萧骏驰道:“三弟说的哪儿话?这玉玺可是武川亲手印上的, 岂能作假?朕知三弟心有谤议, 只是三弟毕竟已不是摄政王, 没道理对着武川的事儿指手画脚。”
萧骏驰的眼里有笑意, 他道:“是不是假的,拿其他的玺印来一辨便知。虽大体上看是一个模样的,可仔细瞧还是有些差池的。”
他像是将一切都备好了,拍了拍手,便有侍从捧上从前他批阅过的奏章书文来。他将书文展开,手指掠过朱红色的阳雕玺印,停至了一角,道, “二哥,你细看此处,是不是缺了一道?”
萧飞骕的目光,久久停住在萧骏驰的面颊上。许久后,他才极不情缘地将目光下移。细看之下,果真如此。那缺角极是细小,若非日日夜夜摸着玉玺,是决计看不出来的。
“这……”萧飞骕汗如雨下,心脏咚咚狂跳。
谁也未曾想到,眼前形式会陡然逆转。
丢了皇位是小事,可若是伪造圣旨之事叫天下人知道了,那便是罪不可恕,萧骏驰也有了名头来讨伐他这罪人。
已到了这一步,绝不可再输!
萧飞骕的眸光,落向了酒宴上的一位老者。那老者白须鹤发,面色刚毅,正是毫州王妃何宛清之父,佐政大臣之一的何大人。
瞥到萧飞骕的目光,何大人露出了震愕之色。
“王、王爷……”何大人捻着胡须,颤着老嗓子唤了一声,可萧飞骕的目光却死死地盯着他。何大人跟着萧飞骕已久,自是明白萧飞骕的意思——王爷这是要舍弃他了。
何大人面色灰败,随即便一撩衣带,跪落在地,瘦弱衰老的身躯佝偻匍匐在地,嗓音沉痛道:“竞陵王息怒……此事,与毫州王无关,俱是罪臣擅作主张,伪造玉玺……”
萧飞骕露出惊愕面色,道:“何大人?!您怎可如此鲁莽行事?!就算武川体弱、不理朝纲,你是为了这魏国社稷,也不当做出此事!这叫我如何面对大哥在天之灵?!”
何大人跪伏在地,老泪横流,道:“王爷,罪臣自知罪该万岁。只是毫州王实属无关,还望竞陵王莫要旁责王爷……”
这一出唱念俱佳,竟比先前五云班的戏还要好看些。
萧飞骕若有所思地点了头,道:“何大人,你竟敢假传圣旨。你可知这是泼天大罪?若是要抡起罪来,抄了九族也不为过。”
何大人涕泪纵横,长跪不起,却咬死了牙,又说:“罪臣愿领此罚!只是毫州王与此事无关!”
萧飞骕收敛了惊愕面色,露出沉痛容色来。他望向萧飞骕,道:“三弟,我也未料到何大人竟敢假传圣旨。不过,武川确实不像话了些,何大人心系天下,有此忧虑,也是自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