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笼中雀(226)

陆之瑶不知费了多少劲,才让自己那些姐妹知难而退,得到了这嫁入太延的机会。自此后,她果真一跃为凤。

“竞陵王说笑了。”陆皇后勉强一笑,便偷偷瞪了一眼那挑拨的始作俑者何宛清。

就在此时,纨扇匆匆行来,附至陆皇后耳旁悄声说了些什么。陆皇后面色一变,随即朝着众人雍容笑道:“诸位先坐,本宫去去便来。”说罢,她便携着婢女返回了宫中。

因春日宴设在花园里,陆皇后的寝宫便冷清了下来。只是有一角,却偶尔传来几缕吵闹的声音,是豆蔻宫婢的娇嗔之声。

“秦大哥这一句唱的真是好听,让女子都自认不如呢。”

“横竖皇后娘娘也不在,不如秦大哥再留一会儿?”

隔着绰约枝叶,一名年轻宫女正站在戏子秦令卿面前。女子纤细袅娜的身影,投落在地,倩约动人。

陆皇后立在宫门外,面上一阵沉色。许久后,她面无表情道:“将那个贱婢拖出来。……秽乱宫闱,理当杖毙。”

***

花园的宴席上,一道亮色忽的自人群中行过。这女子大步而行、五官浓艳,浑身满是与汉人截然不同的美感,却是祆教女使元依依。

她不与千金小姐们凑做一团,也不曾芳心暗动地眺望贵介公子的方向,而是直直地来到了姜灵洲的面前。

“想要见竞陵王妃一面,真是艰难。”元依依爽快一笑,学着男人姿态抱拳作揖。这模样,倒与格胡娜有几分相似了,“王妃不喜欢我,我自然理解。只不过我仍望王爷、王妃能听一听依依之辞。”

萧骏驰打量了她一眼,道:“这位姑娘是哪家亲眷,又怎么入了西宫的?”

“回禀王爷,是皇后娘娘请我来的。”元依依转向萧骏驰,红唇一勾,雾蓝色的眼里盈着笑意,“竞陵王也不必急着赶我走。事关祆教,想必竞陵王不愿置身事外。”

她的一举一动都酷似格胡娜,这让元依依极有自信,笃定自己能打动这对夫妇。谁不知道格胡娜与竞陵王夫妇交好?整个太延,也只有那格胡娜才入了他们的眼。为了让自己与格胡娜更神似一些,元依依下了苦功夫去学骑射功夫,又请格胡娜的长兄格尔金指点自己。

她本想学格胡娜在春猎上拿个头名,只可惜今年萧武川身子不好,春猎变作了春日宴,她也憾然丢了好时机。

“噢?”萧骏驰笑了笑,道,“祆教被本王驱逐出魏已有数年,如今又想折腾出甚麽事儿来?”

“依依想借王爷之力,驱逐主祭费木呼,重振祆教善纲。”为防别人听到,元依依声音压得极低。她以铿锵之语说罢,便抬头打量萧骏驰。只可惜,这男人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慢悠悠地点着头,好像是信了,又好像是没信。

“本王确确实实有些兴趣了。”忽而,萧骏驰道,“罢了,你日后再到府上来商讨就是。今日是春日宴,还是好好玩玩儿罢。”

元依依得了这一句话,便心满意足地退了下去。她穿行于贵介女子之中,竟无丝毫不适。时而开怀大笑,时而饮酒说笑;虽不是太延人,却像是在太延已待了许久一般。

春日宴罢,如龙车马自一侧宫门离开。毫州王府的马车,也在其列。

萧飞骕喝得有些高了,身上带着些微酒意,脚步微晃。坐上马车时,已不太辨得清人,对着一个小侍从直嚷“贤侄儿”,还硬是要在路边摘一片绿油油的大叶子扣在那侍从头顶做帽子,吓地侍从惊颤连连。

待回到毫州王府,萧飞骕便耍起酒疯来。

他推开了下人和侍从,直直向着王妃何宛清的房中走去。

何宛清刚拆了鬓发、卸了珠钗,坐在镜前自照,便见到萧飞骕推门而入,心底不由极是讶异——须知道萧飞骕自诩深爱着那侧妃平氏,平常是绝不踏入这儿一步的,更别提碰她一下了。

“哟,怎么?王爷今儿个有空到妾身这头来了?”何宛清张口便是讥讽,话语里满是尖酸的嘲意。

谁知萧飞骕不理会这嘲讽,拽着她的手臂便要将她往床上带。何宛清心底一喜,正想着王爷这是终于有了些良心,却听到那枕边人嚷了句“朝云”。登时间,何宛清的心又落到了谷底。

“既是想见平朝云那贱人,又何必眼巴巴地跑来这儿?!”她尖叫了一声,挣扎起来,“这是在可怜我么?!”

只可惜萧飞骕醉了,只是一个劲儿地压着她,喊着那侧妃平氏之名,硬要与她亲热。何宛清本就是个心高气傲、心胸狭窄之人,听到萧飞骕口口声声地唤着平朝云的名字,怒意与不甘瞬时点燃了她。

“找那小贱人去!”她尖叫了一声,踢打起自己的夫君来。可饶是如此,却并无用处。她只能含着恨意,任凭久未碰过自己的夫君,将自己当做了另一人来恩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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