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不用人哄,谢明珠就“咕噜咕噜”地灌下了一碗药,甚至连蜜饯都不要吃,喝了一碗白水过嘴,她就乖乖地躺好了。
萧世臻握住她的手,轻声地给她说故事。这些小故事基本上都是茶馆酒楼里面说书人讲的,萧世臻会派人去听几遍回来讲给他听,然后他就把这些会英勇就义,或缠绵悱恻或报应不爽的故事,当做谢明珠的睡前小故事。
当然说书人要的是抑扬顿挫,激起听者的共鸣,而萧世臻则轻声细语,特地放缓了语调,温柔缱绻。他只是想要把谢明珠哄睡着而已。
萧世臻的声音越来越低沉,谢明珠已经闭起了眼睛睡熟了,呼吸平稳,甚至连嘴角都轻轻扬起,不知道做了什么美梦。不知这美梦里是否有他的身影出现。
他停顿了片刻,才再次开口。“快快长大,我的小仙子。”
声音温润轻柔,看向她的目光认真而温暖。他弯下腰凑近到她的脸庞,视线停留在她樱红的嘴唇上,似乎有些犹豫。最后他的唇瓣还是贴到了她微烫的额头上。
只不过是轻轻一碰,却让他浑身的血液都变快了许多,好像被猛地电了一下一般,透着酥麻。连脑子都无法正常思考了,他分不清究竟是她的额头热,还是他的嘴唇更烫。
宁息公子出京的当日,并没有太多人知晓。为了避免麻烦,谢侯府里也只有谢侯爷和大房的几个人知晓,谢明镜代表众人将他送到城门处,与九皇子的车驾汇合。
“有没有什么话要我转达给圆姐儿的?”
谢明镜骑在马上,摆得是一副悠哉悠哉的态度。最大的夺妹竞争对手,终于要远离望京了,从此再也没人跟他抢妹妹了。萧世臻临走之前,只是去后院跟方氏她们道了别,女眷们甚至连府门都没出。
他说这句话,并不是良心发现,要当一位善解人意的信使。而是在跟萧世臻炫耀,存心想在最后还要气气他。
萧世臻皱了一下眉头,很快又松开,冲着他笑了笑:“要交代的话早在之前就说完了,圆圆生病的时候,喜欢腻着人,正好多陪陪她。”
他说完这句话,就快步上了马车,车帘隔绝了谢明镜那想要杀人一般的视线。
马蹄声响起,车队直接往城外冲去,谢明镜那一声“呸”含在嗓子眼儿里,吐出来不是,不吐出来也不是。
良久,他才大松了一口气,脸上的神色依然愤愤不平,不由得低骂了一句:“混蛋王八犊子,哄着我妹妹高兴有什么可炫耀的,那是我妹妹!有本事儿自己搞个妹妹疼去!”
谢明镜气愤地说了几句,守城的侍卫有些意味不明地打量着他,心里暗想,也不知道这位谢侯府大少爷,到底要不要出城,已经把人送走了,还站在这里依依惜别的。恐怕方才马车上那位少爷是他的至交好友,马车的影子都瞧不见了,他还站在这里,难不成想跟着一起走?
私奔吗?
那领头的侍卫想得更多些,望京那些世家子弟玩儿得都十分不堪入目,之前还传出哪位小侯爷的世子偏好断袖之癖。方才那位上车的小白脸长得挺标致的,莫不是这二人被府里长辈拆散了?
在领头侍卫想得更加不堪入目之前,谢明镜反应了过来,他双脚一夹马肚,扭头就绝尘而去。
方氏和谢明珠坐在床上,正悠闲地说着话。
外头一个小丫头走进来通禀:“大少爷方才回来了,让奴婢来告诉夫人和姑娘一声,宁息公子已经安全出城了。”
谢明珠手里拿着花样子,正说的话停顿了一下,等小丫头通禀完了,又继续说起来。脸上的神色没有任何异常的地方,就像是萧世臻的离开,对她没有任何影响一般。
方氏从她手里将花样子夺过来,细细看了两眼,便扔到了一边。
“我当是什么精贵的样子,能让六姑娘心放在这上面,连世臻的事情都爱答不理的了。”她轻笑着调侃了一句。
谢明珠撇了撇嘴:“娘,我把心思放在别的上面不好么?你之前不是还跟爹说,我是个大姑娘了,不能盯着一个男的。而且臻臻走了,我顶多就是吃得不怎么香,喝得不怎么痛快,睡得不怎么开心,玩儿着不怎么投入罢了,其余的怎么可能对我造成影响。”
她瞪大了眼睛,一副无所谓的口吻。
方氏拿着针线的手一抖,险些就把自己的手指给扎到了。她连忙把针线放到了一边,对着她颇有些恨铁不成钢。
“你还想怎么样啊?听听你说的,自从他走后,你是吃喝玩乐都不得劲儿。还嫌不够是不是?小丫头片子,成日就会耍嘴皮子。”
母女俩说了几句,谢明珠就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