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姨太轻咳了一声,总算是吩咐了下来。
“是的,六小姐说得都是真的,邱嬷嬷每个月都会要走奴婢们一半的月钱。”
阮绵绵终于得到了这个答案,不由得勾了勾唇角。
“大姨太,你瞧瞧这可不是我胡编乱造的,你自己院子里出了个为老不尊的贼。邱嬷嬷胆大包天,接了桂嬷嬷的差事之后,竟然一不做二不休,就用烂泥随便造出几间房子,外面倒是用白灰刷了刷。财神爷知道之后,只说十个婆子分两拨轮流凑合住一下,不给我们阮家添麻烦了。直到有个婆子被砸伤了,啧啧,这住进去才几日啊,简直是谋财害命啊。”
她边说边啧了啧嘴,不得不说,六小姐啧嘴的时候,真的是把嘲讽技能开满了,三百六十度无死角把大姨太往死里笑话。
大姨太的脸色一直很难看,到如今她更是犹如一潭死水一般。
她看着阮绵绵,视线直接将她定格住,脸上露出几分嘲讽的冷笑来。
“是,邱嬷嬷的确十恶不赦,我自然会处置她。还要谢谢六小姐把这事儿捅到我面前来,要不然我还真不知道。不过就算这样,六小姐也不该越过我,直接给桂嬷嬷安排了差事,而且还是去苏州,一声都不通知我,是不是太过分了?她毕竟是我的人!”
大姨太立刻转移视线,要知道邱嬷嬷的事情,很容易牵扯到她。
最好的方式就是赶紧把桂嬷嬷拖出来,说一千道一万,阮绵绵的错处也不少。
私底下将桂嬷嬷的差事换给邱嬷嬷,又给桂嬷嬷重新谋了一件,怎么看怎么大逆不道。
“桂嬷嬷是谁的人?她是阮家的管事嬷嬷,她的差事是我亲自指的。怎么,我连这点权利都没有了,还要特地来问一问大姨太?”
大姨太原本着重点出“我的人”,就是想以气势压人,让阮绵绵知难而退。
没想到她的这一番说辞,落在阮富的耳朵里,那就极其不舒服了。
“老爷,我不是这个意思,我——”
她立刻想要解释,现在大姨太已经回过神了,这一切都是阮绵绵布好的局。
一环扣一环,就等着她入套。
明明大姨太让桂嬷嬷弄虚作假的时候,阮绵绵就已经看出来了,偏偏选择隐忍不发。
等私底下接触桂嬷嬷,成功将她拉到了自己的阵营,外加了解到邱嬷嬷贪婪的性子,才有了换差事这一说。
紧接着为了防止事发之后,大姨太找桂嬷嬷当替罪羊,就趁着四小姐出嫁的机会,跟阮富提出四小姐缺个管事嬷嬷,趁机推荐桂嬷嬷。
并且利用自己办生辰会的理由,让三姨太掺和进来,夺走半个管家权。
名义上是操办生辰会,实际上是架空大姨太,让她对后院发生的事情不再全部知道。
所以大姨太才成了“瞎子”,桂嬷嬷到了四小姐身边,她都不知情,要不然这计划半路就暴露了。
一切水到渠成之后,六小姐再让住进破屋的婆子巧合“受伤”,财神爷趁机发难。
紧接着阮富暴怒,大姨太吃挂落,并且直接丧失了管家权,家里发生什么事情,她完全一脸发懵的状态,才有了如今难堪的境地。
阮绵绵用亲生经历,给大姨太上了生动的一课。
永远不要小瞧阮家六小姐,哪怕她在大姨太的眼中,只是一个半大的孩子。
“行了,你别再想这些歪门邪道的,财神爷那里不需要你操心,原本就是你的错,别想赖到别人头上。还有——”
阮富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转过身极其认真地看了一眼大姨太,才冷声道:“趁早把后院管事的对牌都交出来,这个家该换个人当了。”
大姨太先是愣了一下,整个人都处于一种呆若木鸡的状态,紧接着反应过来之后,直接往前冲,一下子跪倒在地,双手死死地抱住阮富的双腿。
“老爷,老爷,您说什么?你要把管家权收回去?不不,你不能对我这么残忍。我只有管家权在手里了,二小姐出国在外,我也没有儿子傍身,只有这管家权。您当年答应我的,许明茹那个贱货倒台,管家权就是我的,谁都夺不走……”
大姨太一把鼻涕一把泪,看着就辛酸至极。
或许是太恐慌了,她说的都有些口齿不清,只是一个劲儿地重申:阮富答应过她,管家权要给她的,她不能没有管家权。
“大姨太怎么可能是什么都没有呢?你还可以让二姐姐回国啊,管家权被拿走,爹是为了你好,免得你又被身边的老奴糊弄了。若是你日后寂寞,觉得没了管家的这诸多事宜,你不妨去佛堂坐坐,我听说你与我娘是旧识。”
阮绵绵慢悠悠地走近了几步,好像是为了欣赏够大姨太的丑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