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圣人?这名字好奇怪。艺名?”
“算是吧。”
“你第一天坐台?”
“嗯。”
“好巧,我们也是第一次出来玩。”
一番简单寒暄过后,胡一下便彻底原形毕露了,原本是来找乐子的,却说着说着就变了调,控制不住自己地开始讲述她那个人神共愤的丈夫。一边在心里大骂詹某人,一边默默感叹:小圣人果然是个温柔的倾听者。
胡一下觉得自己是找到知己了,“那你呢?怎么想起干这行了?”
小圣人摆出一副有苦难言的表情。
“咱们也算交心的朋友了,你有什么困难尽管说,我说不定还能帮你呢。”——一直坐在他们不远处、偷偷竖着耳朵听完全程的冷静顿时无语地低下了头,为自己这位头脑简单的好友默哀。
只听小圣人深深地叹了口气:“我爱的女人不爱我,让我一下子对整个世界都失望了。”
“哦!真可怜。”胡一下同情地皱起了眉。
冷静听得都快要吐了,努力压下那股恶寒,集中精力听翟骗子怎么往下编。
“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如果没有很多很多的爱……”
胡一下立马接过小圣人的话茬:“如果没有很多很多的爱,那起码有很多很多的钱也是好的。”
小圣人的声音越发寂寥低沉了:“我在她眼里几乎可以说是低到尘埃了,我对她那么好,为她洗衣,做饭,为她收拾房子,每个月还一分不少的交钱给她,她喝醉了,我照顾她,她彻夜不归,我为她担心,她被人欺负了,我替她出头……”
胡一下的眼里顿时放光:哇,绝世好男人啊!
可是每个绝世好男人的背后,都有一个不懂珍惜的坏女人:“可她呢,却觉得我丢她的人,她朋友来访,她就让我躲桌子底下,或者把我赶出门;她一不开心,就玩失踪,跑去找别的男人;我甚至还为她找到了一份很好的工作,可是她一得到那份工作之后,就开始疏远我,开始和有钱老板牵扯不清。”
胡一下同情万分地瞅瞅小圣人,捏着拳忍着对那不知名的女人的各种鄙视,听小圣人继续道:“最近她甚至还要我容忍家里有另一个男人的存在。”
“另一个男人?哇靠!这女人太极品了!”
胡一下顿时就出离愤怒了!
身后的冷静也终于忍不住狠狠拍桌而起。
胡一下被拍桌子的声音惊得瞪眼回头:“二妞你干嘛?”
冷静这才意识到自己反应过激了:“呃……没、没什么。”灰溜溜地坐下之前,冷静分明看到翟默眼里那一丝促狭。
胡一下还沉浸在这个悲惨的故事里,在心里为他暗暗抹一把同情泪:“你可真是遇人不淑。”
冷静坐在那儿听着身后那两人的对话,越听越不是滋味。臭小子,要不要在不明真相的人面前这么诽谤我啊?正暗暗愤恨着,冷静面前这个顶多20岁出头的小男生发动攻势了:“妹妹,发什么呆呀,来,喝酒!”
冷静有点不愿搭理,语气也不怎么好:“你怎么逮着谁就叫妹妹?我年纪可比你大。”
对方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当即模棱两可地笑起来:“怎么可能?你看起来顶多也就二十一二岁,我刚才还想说是哪个大学女生没事跑这种地方长见识来了呢。”
这恭维话真是怎么听怎么舒心,冷静抿了抿嘴,几乎可以说是羞涩地笑了起来。妈妈桑果然没说大话,她手下的弟弟们果然一个比一个精通业务。
趁冷静心情好,小男生又加了一把火:“你看你,笑起来多漂亮,就别板着脸啦,来来来,喝酒!”
冷静正准备接过酒杯,突然听身后的胡一下一声低呼:“小心!”
冷静不由得扭头看了看,只见翟默低着头,正忙着抽纸巾擦拭从杯子里溢出来的果汁,胡一下则在嘟囔着:“你刚怎么走神了?倒个果汁都能倒洒出来。”
翟默没说话,却突然抬头,冷静的目光正好撞上他的,他带点警告意味地看了眼冷静,冷静赶紧回过头去,想了想,顿时泛起一阵窃喜。
小白脸,我这回不把你气得跳脚,我就不姓冷——冷静暗自握拳,突然对着面前的小男生就是一记粉拳:“你好坏啊!”
小男生被她给说懵了,仔细瞅瞅这个突然热情起来的女客人,有点不敢置信,不过个中老手就是个中老手,他醒悟过来之后立马顺水推舟地把冷静的拳头摁在了自己胸口,“我发誓,我说的可都是大实话。”
就像一点即燃的火星,冷静与小男生聊得热火朝天,嬉笑声都快要盖过了包厢里的音乐,深谙冷静性格的胡一下都看呆了,频频回过头去看。最后冷静坐到高脚椅那儿去唱歌,小男生坐在下头当观众,又是狼嚎又是安可,看得胡一下都嫉妒了,一边在嘴上啧啧称奇,一边扭回头去,正准备再安慰小圣人一句“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贱女人”,却发现他正盯着台上的冷静看。他的目光看似平静,可那微微眯起的眼睛总让人觉得里头藏着某种阴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