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遗爱记(121)

裴陆臣手臂一撑,转眼就侧身倚在了床头架上,重复道:“我昨晚和别的女人睡了。”这回,他的声音真实得多,真实到好似成了有形的利器,一字字割在时颜耳膜上。

“......”

“......”

“哦。”简简单单的一个字是她的答案。

裴陆臣顿时陷入慌乱,近乎是条件反射地抬臂遮住眼。下一秒,他手臂上那一小片肌肤,感受到了湿意。

裴陆臣像是笑了下,嘴角的弧度很浅,他就这样保持着抬起手臂的姿势侧躺下去,背对她,音色有些闷滞:“你从来不在乎,对不对?”

时颜脑子有些发懵,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嘴巴有自己的意识似的,不受大脑控制:“我,原谅你。”

僵持好似持续了一个世纪,他放下手臂,坐起来改而直视她时,似乎已经苍老了容颜:“时颜你告诉我,进入一个女人的心,是有多难?”

裴陆臣屈指点着她的心口,面上竟还有笑意,只是这笑意,太艰涩,“为什么我在你这里,永远找不到属于我的位置?”

“......”

“你知不知道,我都快要忘了你笑的时候是什么模样。真是被他说中了,我们这样下去,谁都不开心。”

“裴陆臣......”

“我没有守住自己的身体,我违背了对你的承诺,求你恨我。否则我们就......”裴陆臣的表情,没有半点起伏,“分手吧......。”

遗爱记54 ...

“我没有守住自己的身体,我违背了对你的承诺,求你恨我。否则我们就……”裴陆臣的表情,没有半点起伏,“……分手吧。”

室外,寒风卷残叶。室内,她沉默良久后,低下了头:“对不起。”

裴陆臣想,自己是听懂了她的言外之意,他看着她的发顶发了会儿呆,想要伸手触摸她柔软的发丝,实际上却只是起身,穿衣,离去,再不没有半分留恋。

直到关门声响起,时颜才再度抬头,她看着紧闭的门扉,没有欲哭无泪,也没有解脱后的轻松,脑中、心中,徒留一片空濛,一如这白色的床单,不喜不怒,无痴无念。

裴陆臣驾车,漫无目的地逛,直到夜幕再次降临,直到汽油耗尽。车停路边,裴陆臣倚在车边吸烟,不远处一派灯火阑珊,可这偌大一个北京城,除了她身边,他还能去哪儿?

车子打不着火,裴陆臣无处可去,又身无分文,他吹了会儿冷风,探进车里拿手机。

没有她的来电。哪怕她只是来条短信问他在哪儿,他现下也不至于在这街边如孤魂般游荡。

她手起刀落,斩断他的情丝,这般毫不迟疑……与她的决绝相比,裴陆臣只觉自己的痛苦显得可笑而多余,他吸完最后一支烟,拨通了裴家老宅的电话。

司机赶来接他回老宅。裴陆臣在那儿一呆就是三天,直到边缘来逮他。

裴陆臣为人落拓不羁,但出了名的注重面子工程,衣着虽简约,却是精致到每一个细节,即使居家在室,依旧衣冠楚楚,所以当边缘见到一个胡子拉碴、不修边幅的男人站在门里,顿时呆愣当场。

门只半开,边缘未及反应,已被他猛地拉进房。

转眼房门“砰”一声关上,边缘被他拉到吧台,刚坐下就看见一桌一地酒瓶。而他,左手酒杯,右手Lafite,立马给她倒了一杯。

她刚站起来,又被他按着肩膀坐回去。

“给你5分钟时间打理好自己,跟我下楼吃早饭。否则我就把你这怂样拍下来传上网,让所有人见识你们京城四少的德行。”

这话本是万试万灵,这次他却不为所动,只轻言道:“不陪我喝,就给我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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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缘“噌”地站起来,扭头就走,还没走到门边,怒气就已消散,边缘暗骂着不争气的自己,咬牙往回走,默默坐回去,端起酒杯,“又是因为那个女人?”

裴陆臣没回答,低头看着酒杯。猩红的酒在杯里微微的晃。碎在酒面上的光,很璀璨,像那个女人的眼睛。

见他不吱声,边缘不禁紧捏杯柄,蓦地仰头灌酒,如饮敌人的血。

手机铃声就在这各怀心事的静默中响起。是裴陆臣的手机,他却恍若未闻,边缘寻了半天,终于找到手机,按下接听键后才把手机送到他面前,逼他就范。

裴陆臣乜了乜眼,接过手机,却只是一声不吭地听对方说话。挂了电话后才忽地笑出声,可他的笑里,除了苦涩,空无一物:“她刚往我户头里打了钱。”

“……”

“足足六百万啊,买我的付出么?嫖了我,吃干抹净不忘付账,还真不是一般女人会做的事。”

裴陆臣这一生,第一次尝到恨的滋味。酒的猩红渗进他的眉眼,再也洗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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