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雏(69)

 穆不确定,有生以来第一次不确定,那样迷茫,开口的时候声音不可抑止地颤抖,好不容易压制住了颤抖,却控制不住喉间的低哑:“雏……”

 没有人回答。

 远的,带着回声的,男人的声音传递过来,抵达穆的耳边:“你停下来,让她说句话。”

男人停下了,不再律动与蹂躏,翻身起来,离开她的身体,整理了衣裤褪到一旁。

地上这个女人,手机摆到她的耳边,她依旧不肯说话。

不哭不闹,没有一点声音。仿佛已经死去。

 穆蓦地想起那黑暗苦涩的梦境里,那个女人看着他,口中说的是:“救我……”他的手扳在墙边,稳住了鼻息,抬手关了窗,屋子里安静了一些,他声音略低:

“你听我说。

 无论如何,你都要活下去。

不管他们对你做了什么,都要保住自己的命。

你办得到的。听到没有?

回答我。

雏,说话!

 回答我。”

他从没一次性说过这么多话,从没那么焦急。

他身后的,站在屋子里一直没有离开的随员和保镖,愣住。

 看着他们的首领,看着这个陌生的男人。

 千赖则微笑起来。

 穆说着疾步走出房间,随从跟着他后头出去,为他打伞,却不及他步子快——他已经走进了雨中。

千赖去备车子。穆在雨中压低声音吼,雨水在他的脸上、身上还有脚下,冷:“你死了,你那个弟弟,我就要他去给你陪葬。”

 他想她是听到了。因为,终于,在这个时候,一声隐秘的哭声迸发而出。

 那样细微的、虚弱的、像是被利器碾过的哭声。可她却只是哭,到后来似乎是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甚至连哭声都没有了。

她这是怎么了?

是点头还是摇头?

 她不听他的话了么?

 她到底有没有听清?没听见他的命令?还是不在乎她弟弟的命了?

穆忽然之间惶恐不已,这时候才意识到自己是多么的愚蠢,声音软下去,柔着,安慰着,像是要安慰雏,又像是要安慰自己:

 “你听见我的话了对不对。

 现在,你也好好听着。

你死了……我要怎么办?

我不允许。

不允许。”

 “……”

 穆听不见她的回答了,当头浇下的大雨盖过了一切,车子已经在宅邸外准备就绪,后车门敞开着,穆穿过中庭,跨出大门,丝毫不停步地钻进去。

车子启动的时候电话已经回到了氏铭手中。

 氏铭清晰地说:“想她活着,一个人来。”

穆闭着眼回答他:“没有问题。”

 简简单单四个字,没有起伏,一点都没有。

 挂了电话,毛巾从副驾驶位那里递过来,穆愣了愣,看着手拿毛巾的千赖,迟迟不移开目光。

那样拧着眉目、细细探究的视线,令千赖瞳光瑟缩了一下。

 穆却没说什么,接过毛巾擦拭头发与身体,转头看向被雨水的划痕割裂了的车窗。

*******************************************************

 这个女人竟有着如此恐怖的生命力。

氏铭看着与自己一扇牢门之隔的女人。

不可思议。

这是怎样的物种?

 医生已经为她缝合了伤口,紧急处理,简单缝合。刀口在右肋第三根肋骨下,半寸处,用刀狡猾,伤及内脏了,却不会要她的命。

 很精准,要她痛到离死亡仅一步之遥。

他请来的都是高手,一滴血都不会要这个女人多流。

 雏奄奄一息地靠在那里,像是感觉到了他的视线一般,霍然抬起头来,挑衅地和他对视。

那样子鲜活的目光。

这个白天,艳阳高照,雨水蒸腾出的雾气已在清晨消散殆尽,昨天的雨再看不到一点痕迹。

 囚禁她的这个地方,在蒙拉本营的东南一隅,光照甚好,从铁窗外照进来,窗上竖着的铁栏,在这个女人脸上投下一道道影子。

 像是只晒太阳的猫,没有人比她更惬意。

今天的天气,和这个女人脸上的表情一样,没有一点阴霾。

只除了,她的脸色不好。惨白。

 她的身上穿着士兵的短衣,因着身材娇小,男式的短衣下摆已经遮过大腿。她自己的衣服,在昨夜的轮暴中已片缕不剩。

露在外头的腿上,白皙的肌肤映衬着或青或紫或红的伤痕。

 双腿柔软地交叠着。

氏铭的视线从她脸上移开,来到她的足踝上。

纤细,不赢一握。

 氏铭从没有那么强烈的感觉:他想要驱散这个女人脸上的阳光,彻底的。

 雏看见这个男人嘴角展开了笑。这样的笑容她记得,昨晚身体被撕裂一般的痛楚,以及记忆,被眼前这样子笑着的男人牵引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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