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多已经开始习惯与这位家教相处,他们二人同乘一车,而司嘉怡所在的车上,只有她与姚子政。
从筹备婚礼那天开始,这是司嘉怡第一次和姚子政单独相处。
姚子政负责开车,司嘉怡坐在副驾驶座,几十公分的距离,气氛冷凝。
他看前方,她看窗外。
司嘉怡听见他叹气:“没什么话想对我说? ”
她微微一动,似要转回身来,可刹那之后身体又定格住,依旧侧向窗外。“多多对人多的地方会有点恐惧,到时候进了机场我们得多注意点。”
“吱”的一声,姚子政猛地刹车。
司嘉怡一惊,他已经倾身而来,拿心扣住她的后颈,忍不住逼她回视。
“我算看明白了,你收下我的戒指,肯结婚,就是为了像现在这样彼此折磨。”
司嘉怡几乎是粲然一笑,可这笑容到达不了眼底,虚虚地浮在表面:“我倒是不明白,你之前明明说不屑于套牢我一辈子,一次就够,后来为什么又后悔?把戒指寄给我。”
几乎是短短的眼睫的距离,两人横眉冷对,互不相让,最终姚子政猛地松开手,司嘉怡也乐得安坐回座椅中,等他重新发动车子。
漫长的时间过后,所有人都已抵达机场,姚子政把车子开去停车场,司嘉怡则去寻找儿子。
家教正抱着多多疾走,正碰到司嘉怡迎面走来。
司嘉怡见家教这么急,不禁问:“怎么了?”
“孩子想上厕所。”
司嘉怡正好陪他们一起去。临到厕所门口,司嘉怡的手机响了。进了条短信。
“我寄戒指,是因为我不知道怎么开口告诉她,我真的很爱她。”
周围的一切,都在这一瞬间远离了司嘉怡似的。静静的,静静的,司嘉怡仿佛看到一个男人倚着车身,拿着手机,一贯的平静神情下,藏着无数暗涌。
打字,删除,再打字,再删除,周而复始,直到最后一次,差点又要不留一字地关闭对话框,终于狠下心,发送。
司嘉怡看着这条短信,深深陷入魔怔般动弹不得,却突然,身后的厕所方向传出一声惊叫:“站住! ”
司嘉怡猛地回神,只见家教从厕所里追出来,司嘉怡循着那追赶的方向望去,一个男人正抱着孩子疯狂地朝机场外跑。
孩子已吓得嗷嗷大哭,司嘉怡惊得手机掉落在地,连忙追去。
那人抱着孩子钻进车里,司嘉怡从不知道自己能跑这么快、可她脑中什么想法也没有,只知道拼命地冲过去拦车。
那辆车丝毫不避,不顾一切地冲向前,司嘉怡已经完全顾及不到自己在以肉身挡车,她几乎能看见驾驶座的那个男人疯狂到发红的双眼。
眼看车子就要迎面撞来,司嘉怡的手臂猛地被人扯住,她被扯上人行道的下一瞬,车子擦着她的膝盖,疯狂驶离。
司嘉怡贴在对方胸膛上,脑子“嗡嗡”地响,终于惊慌失措地抬起头来,迎上姚子政焦急的双眼:“那个人好像是……是丁睿!”
婚礼行程全部取消。
报警过后的7个小时,依旧没有丁睿的消息。
司嘉怡去医院包扎了膝盖,一瘸一拐地赶回警局,抓住人便问,“有没有消息?有没有消息?”
刚从负责案件的警察办公室出来的姚子政上前扶住她。
司嘉怡从警察那儿问不到消息,全部希望都寄托在姚子政身上, 一双眼睛带着询问,带着不确定,带着心急如焚,看着他。
姚子政无奈摇头。
司嘉怡腿一软,差点坐在地上。姚子政揽着她坐在长椅上。神情已是一夜之间苍茫。
连他这么内心强大的人,都要被击垮了。
不仅警察这边没进展,道上的朋友也没收到什么有用的清息。丁睿从疗养院逃出来之后,没有找过任何人,直接就对孩子下了手。
姚子政陪她坐了会儿,驀地起身:“我去抽根烟。”
司嘉怡点点头。
她坐在长椅上,任心急如焚的思绪将自己割裂。
姚子政到室外抽烟,头顶上的路灯将他身影拉长得十分单簿无力,烟头一闪一烁,偶尔火星洒洒坠落,像极了孩子那双晶莹的明眸。
他的手机在这时候响起,响了半声就已接起,分外着急。
对方不说话。
姚子政当即醒悟:“丁睿? ”
一支烟的工夫都还没到,司嘉怡就见他从外头回来,焦急地穿过走廊。她赶紧上前。
因为太急,牵扯到膝盖上的伤,半边身体瞬间疼得没了知觉,可司嘉怡仍快步来到姚子政面前:“怎么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