唱着唱着,鼻子还有点儿酸,她想,她得感谢顾双双没塞给她一首《突然好想你》或者是《后来》。
林软唱完之后就离开了。
回程时很意外的,又在车载电台里听到了那首歌。
那一年我们望着星空/未来的未来/从没想过
当故事失去美梦/美梦失去线索/而我们失去联络
《星空》的歌词,她高中时代曾写在歌词本里,烂熟于心。
只是彼时没有想过,他们真的会失去联络。
她一路开车拐去玉江边,文艺地吹了半夜冷风,对着天空,却很意外的没再流出眼泪,可能是因为她知道,就算哭,也不会有一个人给她拥抱了。
***
老ROSE正举着打捞上来的镜子照自己,声音有些断续、苍老:“它还是像以前那样,只是我,好像改变了一点。”
只是我,好像改变了一点。
林软环住抱枕窝在沙发里,直直望向放映屏幕。
酒店的电影点播里总是这么几部,光是在酒店,她都已经看了这部《泰坦尼克号》十二次了。
可每次看,都有点不太一样的感触。
身后响起小心翼翼的敲门声,门锁拧开,小姑娘从外冒出头,试探性地小声说道:“糖糖姐,快到时间了,主办那边的意思是希望您能先去接受一个采访……”
室内光线昏暗,林软面上的情绪看不分明。
好半晌,她轻声应:“马上来。”
她起身,将窗帘往两旁推开,光线骤然明亮。
落地窗外,是帝都的车水马龙,正对着窗,一眼便可望见对面书城外挂着的大幅海报。
《情书五十九页》读者见面会(帝都站)
下面的时间地点和宣传语字太小,看不清晰。
林软抱起胳膊搓了搓,唇边逸出的轻叹几不可察。
结束和大学同学的小聚,她很快便回了帝都。
其实她有想过回一中看一看,最终却没能成行,因为帝都的签售会很突然的被提前了一天。
她的大学时代都在写短小精悍的小短篇,积攒了一点人气,后来编辑向她约长篇,她还很犹豫。
短篇和长篇的写作方式是不太一样的,她慢慢尝试,磨了很久很久,才写出自己的第一本书。
这几年她也开过不少签售会,但都是地点比较单一的签售。
直到最近两本,才有了全国十几个城市的签售规模。
而《情书五十九页》,是第一本带她来帝都签售的小说。
当年大言不惭的梦想,她终于实现了。
这种感觉,有点复杂,她不知道该如何形容。
出门前,林软闻了闻手腕上的香水,又在全身镜前照了照,终于拧开门锁。
***
“闷热的风,沾满灰尘的窗台,老旧的唱片机在吱呀吱呀转动。
墙布翻卷起毛边,早已看不出原有的鲜艳颜色,上面还用胶带沾着快要掉下的便利贴,粗糙的纸,稚嫩的笔触,0.38签字笔似是划不出流畅线条,耳边回响着那一句,似乎连空气都已凝固。
仿佛倒回很多年的时光,如被贴上标签的录音带,整整齐齐排列顺序码在储物柜里,那一盘特别用红笔标记。
我喜欢你。”
——《情书五十九页》引言
这次签售会来的人很多,队伍自书城里排到了书城外的天桥上面。
排队等待签名的长长队伍末尾,有个男生正在翻阅此次签售的小说。
看完引言之后,他又合上书,来回摩挲封面。
封面是微博热门的画手“朝天椒”画的,一个很奇怪的画手,听说还是个男的。
粉白做底的封面上有一个戴烟粉色帽子的女孩,手里拿着一沓信封,走在路上,路上还掉了很多千纸鹤。
这个男生看起来有点奇怪。
因为言情小说的签售会,来的通常都是女生。
当然也会有男生来,但一般都是陪女朋友,又或是书店门口倒卖签名版的二道贩子。
像他这样一个人来,手里还只拿一本书的,并不多见。
这些都不算什么,他最奇怪的一点是,一直在给别人让位,看起来一点都不着急。
林软还在接受采访,收到的问题也和以前大多类似。
比如新书灵感来自于哪里,有没有什么想对读者说的话,又比如这个故事你最满意的地方是哪里,你的笔名为什么叫软糖。
笔名当时她取得比较随便,手边有一包软糖,就叫软糖了。
这个笔名看着的确是没有什么大神气质,但她一向念旧,从短篇改写长篇时,编辑问她有没有想换笔名,她犹豫了下,还是选择了继续用。
对于语死早患者而言,接受采访是比较痛苦的一件事。
结束之后,林软暗暗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