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或者倒腾出了一份满心欢喜的计划表,却总是自信满满的努力了那么一两天就开始懈怠,最终将其抛诸脑后。
也许心里有计划的时候,并不需要用那么多花里胡哨形式化的条条框框限制住自己。
她在高一高二时整理过很多很多笔记,每一份精致漂亮得无可挑剔。
就连地理地图也按照不同指标绘制了十几张,统一装订夹在笔记本里。
历史的时间轴更是横轴竖轴简略或详细的列了无数张。
可到头来气候分布和特殊成因分布仍是一头雾水,分不清北美五大湖里到底哪一个完全属于美国,各项割地赔款的条约时间与内容也对不少号。
现在她不再注意排版有没有对齐,颜色是否统一,总是用最少最精简自己能看懂的方式在记笔记,效率却提高了不少。
有些事情总是要到某一个阶段才能真正明白,比如学习不需要过多的形式,喜欢也不需要。
她频繁地遇见梁芷和六班那位被称为“丽顿之子”的男生走在一起。
不知被年级组长抓住的后续如何,反正他俩已经开始了旁若无人的亲密。
闲暇时班级里也会有同学八卦两人谈恋爱的一些事情。
曾经林软很羡慕梁芷,羡慕她能够大胆的让全世界都知道她喜欢周漾。
可现在明白,喜欢不需要那么多形式化的外露,说出口的喜欢,不一定是真的有多么喜欢。
至少在喜欢周漾这一点上,梁芷永远也比不上她林软。
***
夏末的尾巴早已消失得无踪无际,随着冷空气的侵袭,短短几天,南城就从深秋踏入了初冬。
林软怕冷,早早搬出了往年冬天的装备。
高一时买的小毯子她还在用,只是没有再带到教室,把自己裹住过了。
住在高三的四人寝室里,有时候早上很冷,她出门接热水,迷迷糊糊地,总有种周漾会从对面出来的错觉。
暖意从杯壁流入掌心,她才像是失忆病人突然找回记忆般发觉,自己已经没有住在沁园了,周漾也不再是她的邻居了。
这种认知让她会有偶尔的怅然,大多数时候,她也只是吹凉热开水,小口抿着,然后按计划背完单词,和室友一起去教室上课。
不得不说,高三其实有些残酷。
因为当他们在教室里暗无天日的刷着书山题海之时,却频频听到哪些人有保送资格,哪些人很有可能得到校长实名推荐。
林软经常听见同桌抱怨怎么没去学个特长,怎么自己不是少数民族。
她一般都只浅浅地弯下唇角,并不参与话题。
公平纵然只是相对,但绝大多数人的得到与付出还是成正比的。
各项学科竞赛的成绩都已出炉,一中今年的竞赛可以说是打了一场漂亮的翻身仗。
大家都在羡慕那些竞赛班的同学,有些能直接签约保送TOP2,有些只需要通过一场保送生考试,亦或是参加自主招生,总能得到比一般学生更多的优惠。
但林软知道,大家羡慕的没有高三的竞赛生们,度过了非人的高一高二。
甚至在大家看到的光鲜的获奖荣耀背后,还有一群付出了同等努力,最终却什么都没有得到的人。
她好像开始,能更多的理解别人。
也开始能摒弃外界的干扰,只一心做自己要做的事。
高三上学期的大半时间里,林软都处在一种不断调节不断改变,又不断去适应自己改变的过程中。
她很累,同时也觉得很充实。
每天晚自习结束后,林软会去操场慢跑两圈再回宿舍洗澡。
她不喜欢跑步,甚至可以说是讨厌跑步,但她需要让自己的身体变得稍微强壮一点,也需要那么十来分钟,让自己脑袋放空。
十二月底的时候,高一高二的学妹们开始过圣诞节,窗花卡片礼物苹果,一教二教节日气氛热烈。
三教却是古井无波,圣诞也好元旦也好,对他们来说都只是此刻到高考前可以用来复习的一天而已。
晚自习结束,林软如常去操场跑步。
冬日夜风夹杂着生冷,刮在脸侧有些凛冽。
操场的探照灯明晃晃,抬头与之对视一秒,就会不自觉地眯起眼睛,移开之后,还会眼花。
林软以为自己是眼花了。
看到周漾反方向跑步,从对面过来,她有那么几秒钟的思维短路。
即便是眼花,她也忍不住在擦肩而过的瞬间停下了脚步,回头看。
很巧的是,周漾也在擦肩而过之后缓了步子,而后回头,慢慢摘下了耳机。
有多久没见到周漾了呢。
林软只略一思索就能给出准确的回答,107天。
她有整整107天,没有见到过周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