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以压迫动脉,以防止血从伤口流出来。在人体大量出血的情况下,人体腋下的动脉速度比普通时候要快上两倍之多,如果这时候用东西给腋下施压的话,可以迫使动脉的速度减弱。”这是非常有效的急救方法,最好就是用网球,但这个世界不可能有网球,所以她才会想到利用与网球同等大小的球状物体。
她不知道会不会成功,但只要有一丝可能,她都不能放过。
“萨鲁,我在你身边,我永远都在你身边,你要坚持住,听到吗?”她推压着他的手臂,帮助他更紧地夹住橘子,“你不可以死,如果你敢丢下我,我发誓,我一定会去追你,即使是地狱,我都会追着你。”
她一字一句地在他耳边重复地低喃,他像是听到了,胸口剧烈地起伏着,手臂更为用力地夹住橘子。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在难熬的气氛中,众人为她的真情流露而撼动不已。感动之余,卡布斯突然感觉到手下棉布不再渗出鲜血,立刻大喊道:“止住了,血止住了。”
巴鲁尼急忙上前探查,果然,血不再涌出,他喜极而泣地大叫着:“太好了,有救了,有救了,快再多煮点汤药。”
“是,快跟我去煮汤药。”
“奇迹,奇迹啊!”
医官们兴奋地拥抱在一起,脸上尽是欢愉的泪水。
床榻上,萨鲁呼吸不畅地吐着气,暗淡的绿眸恢复了些许光彩,他抬起左手抚摸着阿尔缇妮斯泪水涟涟的脸颊。
“我……听到……了,我……绝对不……会扔下你,你……放心,就……算……是死神……也休想……要我的命。”他断断续续地说着,尽管气喘如牛,却不减损他语气里的霸气。
阿尔缇妮斯用脸颊摩挲着他冰冷的大手,柔情似水的眼眸里波光潋滟,温柔地抚触着他汗湿的褐发,克制不住的呜咽声伴随着她的泪水一声接一声响起。
他没有抛下她,他活过来了。
*
同样的夜,却是不同的情景。
卡尔萧瑟的身影在沙漠里蹒跚地行进着,肩上仍插着一把金光四射的箭,他走了多久,他不知道,只知道一路上没人拦他,越过高原,他来到了沙漠之上,沙风肆虐,冷得刺骨,他却浑然未觉。
心已死,感觉还要它做什么?
他步履蹒跚,每走一步,血就跟着淌落一滴,深浅不一的脚印,很快就被鲜血覆盖住,他漫无目的地朝前走去。要去哪,他不知道,只想去一个没有月亮照耀的地方。
因为月亮就像心中萦绕的倩影一样,他躲都躲不掉。
伤他最深的人儿,现在如何了,必是在那个男人身边守护着,她可曾有想到他?一个踉跄,他跌倒在黄沙之中,再也无法动弹,罢了,就这么死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他艰难地仰起头,那一轮明月晶莹夺目,一如她,就这么死在月光下,他也知足了。
他突然觉得好冷,身体里仿佛有什么东西快被抽干了,他连抬头都做不到,埋首在黄沙里,脑子里满是回忆。
她的一笑一颦,她的喜怒哀乐,她的点点滴滴。
渐渐地,黑暗笼罩了他的意识。
漫天的黄沙被风吹起,开始掩盖住他的身体,他只能等待着死亡的来临。
突兀的,月夜下,两道身影被拉得长长的,他们踱步来到他的身边。
“主人,是他吗?”其中一个红衣女子在月色下照出一张俏皮可爱的小脸,麦色的肌肤莹润剔透,显然是个姿色颇佳的美人,她嫌恶地看着那把黄金箭,以及一具了无生气的“尸体”。
另一个则是白衣轻纱,眼睛以下则被同色的面纱覆住,看不清容貌,但那双紫色的眼睛却光彩夺目,比月光还要吸引人,只是她眼中的淡漠比冰水还冷。
只见她蹲下婀娜的身子,抬起右手,猛然手中升起一团白光,像是第二轮月亮,白光罩住卡尔受伤的右肩,片刻之后,他肩上的箭就自动从伤口中浮出,连带着那血肉模糊的伤口也逐渐愈合。
“主人!”红衣女子不明白向来淡漠的主人为何要救他。
被叫做主人的白衣女子没有应答,只是聚精会神地治疗着伤口。那寒冰般的紫眸不因救人而冒出什么热度来,但不知道是不是月光的关系,她的眼睛里隐藏着某种复杂的东西,像是酸楚,也像是心痛。
卡尔在昏迷中觉得身体好温暖,他不禁呢喃道,“露娜……”
这一唤,让白衣女子冷清的紫眸中迸射出一道激流,澎湃似巨浪,但瞬间又恢复了平静。
面纱轻扯了一记,露出几许皱褶,笑声轻起,清脆如铃,但透着让人不寒而栗的冰冷。
“放心,你想要的,我都会给你!”她音调冷冽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