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奴蓦地笑了笑,有人愿与她执子之手,不问江湖,是何等的喜事,当下点头道:“好。”
慕影见她露出浅笑,怜惜的在它额上印了一记吻,说道:“明日你在客栈等我,我去墨家。”
舞奴眸子闪烁着点点光亮,紧盯着他说道:“你去墨家做什么?”
慕影皱眉沉吟道:“当年我们两家并没有深仇,为何他们会放下在武林的名望,将我们慕家灭门。我独活下来的事墨家并不知道,行踪也无人知晓,为何我潜入墨家那晚,他们却是早有防范。若我放下家仇,愧对族人。但我若去杀墨门主,也会负了你。”
舞奴的面色渐渐冷却,眸子黯淡无光:“你终究还是要去墨家,找到那已经隐藏十年的真相啊。”
慕影伸手将她揽入怀中,说道:“等我,我会回来的。”
“我不想等。”
话一毕,还未等他反应过来,胸前便是一疼,差点晕厥过去。
舞奴从他怀里退了出来,坐在床沿看着愕然的他,笑道:“我也姓墨呢,你为何不跟我一起隐居去呢,我给过机会你的。”
慕影睁大了眼看她,摇头道:“不可能……”
话未完,胸口那柄锋寒利刃便又往深处一扎。血如涌柱,染红了他的衣,艳红了她苍白的指骨。
舞奴松了手,赤脚下了床,沾着那冰凉的地,音如飘渺之境传来:“既然不能随我一起走,那你就死吧。”
说完,她已经走到窗边,纵身往下跳去,落在瓦房之上,却无半点声响。她的武功,高到连慕影也未察觉。
四、【寂寞锁人不可违】
次日,传言剑门新任门主乃是慕家遗孤,墨家恐与剑门反目,于是派人刺杀新门主,不料门主未死陷入昏迷中。剑门弟子一面救治慕影,一面选出三名弟子前去墨家询问。
剑门的人,做事向来带着儒气,不愿随意挑起未明了的仇恨。
墨门在翠峰之上,从剑门赶去,要五日的时间。赶了四天的路,三人已是十分疲乏。
简易的茶棚坐落在野外,并没有太多过客。俊俏的姑娘提着一壶水,斟满了三杯茶,便离去了。
几人未有疑心,等饮了茶水,腹中便滚烫的灼烧起来,疼的他们五脏绞痛。
此时那衣着朴素的姑娘,已浅笑起来:“墨家的门,怎会是你们可进的。”
语毕,三人恍然,剑已出鞘,挑着锋利剑端刺向那女子。
剑锋凛冽,剑气袭人,即便是被下了药,威力也慑人至极。但那拼尽全力的一刺,却被女子轻身闪开,不费吹灰之力。
几人知晓即便是联手,也非她对手,当下喝道:“五师弟快走!”
话落下,其他两人便截住女子去路,护着那最小的师弟逃去。待听得那踏叶乘风的脚步声远去,女子反手迅速划过两人脖间,血溅喷喉。
女子未看地上死尸,淡漠的看了一眼手上的血迹,陷入长久的默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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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日后,天穹阴霾,空气中弥漫着压抑不去的血腥之气。
墨家的院落中,到处都是血迹。
墨家弟子誓死抵抗,剑门弟子群起攻之,一夜过后,已是百孔千疮,血流满地。
醒来后的慕影,拖着重伤的身体赶到墨家时,却好似见了十年前的惨象。他立在这满地的尸体中,听得利剑拖地的声音,抬头看去,只见是那墨门主。
十年前,他还是个少年,亲眼目睹亲人门人被杀。他曾想过无数次将仇人手刃,可是见到这一片惨况,心中却更是难受。
那墨门主此时也已经是身负重伤,缓缓提剑道:“来,战个痛快。十年前,我领众人灭你慕家,十年后,你杀我族人。如今,就做个了断吧。”
慕影没有带剑,地上虽有,但是却不愿拾起。他问道:“十年前,你为何灭我慕家?十年后,你又如何得知我会去杀你。我已经放弃要杀你,为何你又让舞奴来杀我?若不是你一而再再而三的相逼,墨家也不会落到如此田地。”
墨门主瞳孔紧缩:“我何时让舞奴去杀你?舞奴又与我们墨家有何关系?”
慕影微怔,叹了一气,舞奴,他根本就不知道这个倾城的女子到底是来自何处,又是为何留在他身边。她说她是墨家的人,他也是心有疑惑。
他醒来后,得知前去墨家讨要说法的弟子被一个艳绝女子所杀,便知那是舞奴。但是他绝不相信,墨家会如此明目张胆的挑衅。这于他们,并无好处。
墨门主说道:“你可知江湖有言,‘白莲算你三更死,玉帝阎王管不着’的神算子白莲?”
慕影不知他为何要说起这个,现在心中,除了对同门师兄惨死而有悲痛之意,还有满满的不解,淡淡应声:“略有耳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