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林浅色。”钱无烟转眼向我,“待会把屋里那一堆衣裳洗了。”
我作揖朗声道,“遵命。”
她哼声道,“就算是你做了这些,也不能证明你的喜欢是真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诓我。”
我沉思片刻,问道,“你要是每天都玩新花样,那我也没有时间去证明,对我来说,岂不是很不公平?我既说了诊金,但是你又没救我,那是不是叫毁约?以后有人来寻你治病,恐怕这个规矩也得破了吧。”
钱无烟又是一副仔细思考的模样,我倒是看不透她这人,有时候霸道不讲理,但是这种无赖般的说法她又不生反感,思考的极认真。
半晌,她才说道,“好,五天,五天要是找不到破绽,我就相信你真的喜欢我,不过诊金得变。”
“怎么变?”
“我还没想好,但是不会要你心上人的命的,放心放心。”
昼隐饮着茶,话入耳中,说道,“如果你真的相信了,那林姑娘的心上人就是你,你自然不会要了你的命。”
钱无烟瞪眼道,“不关你事,规矩是我定的。”
我心中微微松气。
拿了一木桶的衣服去河边,手触了水,疼的我牙尖打颤,早知道会是这种结果,所以把剑留在了屋里头,免得让白影看到。
幸好钱无烟的衣服都不脏,我倒是怀疑她是特意丢了一堆。摇了摇头,洗到傍晚,抡那木棒起起落落的手臂已渗出血来。我放下袖子,遮住那血,提着木桶回去,在竹屋前晾晒。
钱无烟百无聊赖的倚在门柱,说道,“我觉得青鸟花很漂亮,我想要。”
我边晾晒边问道,“青鸟花哪里有?”
她的嘴角顿时勾勒起一抹笑意,“无涯山有,只有那里有。”
虽然有不好的预感,但我还是点点头,“我去采给你。”
无涯山一听就不是什么好地方,不过为了表现出我对钱无烟的无比“爱慕”,我还是笑盈盈的跑去了。
据说青鸟花是因为它所生的花,青鸟十分喜爱,故得此名。实际上不过是一种喜欢长在悬崖峭壁上巴掌大小的红色花束,采摘十分困难。
我本想明天再去,但趁着夕阳还未完全落山,免得钱无烟有了理由拒绝我,晒完衣裳,便往那边去了。
无涯山地势险恶,我从陡峭的山脚上去,一路滚石飞溅,沙沙声未曾停歇。手臂上的白纱已被血浸透,隐约能从袖子上看到。
夏日的天色晚的快,爬到半山,也已经全黑了。月色皎洁,映的满山银白。远处的东西看不太清楚,但是五米内的还能辨认,顶多我再多爬两回,也能将这峭壁上的东西看个完全了。
打定了主意,继续往上慢爬。
爬上山顶,没看到。换个地方,往下挪动。
又是到了山脚,手已经力气全无,握着藤蔓的手掌也是血肉模糊。我坐在地上,看着谁月色下显得有些凄惨的手,想着待会要怎么回去跟白影交代,要不今晚干脆不去拿剑了。
“花呀花,你到底在哪里……”我把头枕在弓起的膝盖上,想着休息一会,却不想这一睡,再睁眼,月已升在头顶上,差不多该到子时了。我忙起了身,准备再上山。
爬到半壁,一阵冷风掠来,腰间不知被什么缠住,歪头看去,白影伸手握住我那紧抓着藤蔓的手,往后退去。
见他凝神,似要下去,我忙说道,“往上,找青鸟花。”
他抿紧了唇,不到片刻,已到了崖顶,将我放在地上,身形一闪,便又不见了。我坐在地上,有些失魂。等了一会,他再出现时,手中已拿了两枝艳红的青鸟花。我大喜,伸手接过,见花枝有血,惊了惊,“你受伤了?”
白影盯着我,缓声道,“是刚才抱着你时,手上沾的血。”
我讪讪一笑,“那你衣服上肯定也染血了吧,明天我帮你洗好不好。”
“瑟瑟。”他叹了一声,将我耳侧的发撩拨到后,“大半夜的,做什么采花贼。”
我失声笑了笑,避开他这话,问道,“这花好看吧。”
“只怕没等到钱无烟相信你,你就已经被她折磨死了。”
我语塞,虽说当时他在屋内,但是一来我不是有这种闲情雅趣的人,二来能把一个伤成这样的人使唤到这里来摘花的,也只有钱无烟了,他猜得到并不难。这次,又不知道他寻我寻了多久。
见他面色仍是那样惨白,那伤口又长了一分,我惊道,“你现在每次化形,都会损耗性命?”
他的眼中仍是潋滟水光,笑道,“不是。”
我略有些恼意看他,拿了花想下去。他缓缓走在一侧,默不作声。我偷偷看他,没有了初见他的那份朝气,却越发怀念起来,若是他能一直像当初那样,那该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