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云开意外道,“难道不是我这里收女仵作?”
秦放捶了捶心口,堵死他了,“我虽然不太知道朝廷的事,可是我知道那安州的蔺大人、明州的莫大人,衙门里可都是有女仵作的,那时候传得沸沸扬扬,都传到我们开封公子哥的耳朵里了,可安州明州就在南乐县隔壁,明月不是一直有留意你仕途的事么,难道会连这种事都不知道?”
苏云开有些愣神,“可她说是想跟随在我身边做仵作。”
秦放苦笑,“她这句话里有两个意思,一个是做仵作,一个是——在你身边。”他已经很久没见过像自家姐夫这样呆的人了,心底忽然升起一股自豪感来,谁说他处处比不过他的,感情这种事上,他分明就是师父。对,等会跟白水炫耀去。
直到听他说完这些,苏云开才想起那日去明家和明月见面的场景。
还有在南乐县重逢时,在府衙,在杨家村,在……仔细回想,似乎每一个细节都在说明她的心意。虽然不知道她知不知道这些举动是在对他“说”什么,可他竟然现在才察觉到。
苏云开有些自嘲地笑了笑,他一直在猜明月的心思,可答案已经这么明显。
秦放见他失神,笑吟吟道,“姐夫,再过不久就是乞巧节了。那天未婚的男女最爱到街上赏花灯观星辰,还是互相表明心意的好日子。”他笑着起身,探身大大方方地第一次没有带着对“兄长”的敬意,揣着“好兄弟”的心思拍拍他的肩头,“准备好孔明灯和河灯吧,还有红线,问她去不去月老庙走走,她就会明白了。她如果答应,你回来就可以找媒婆了。”
苏云开微抿唇线,说道,“到那日我不会给白水安排公务。”
秦放顿了顿才反应过来,顿时心花怒放,朗声笑着跑出去找白水了,“谢谢姐夫。”
总是热热闹闹的秦放一走,这会屋子就更安静了。忽然一声长促蝉鸣,他抬头往窗外看去,还在捕蝉的明月已经快走到窗前。他倒了杯茶水,走到窗户那唤她一声,明月闻声看去,便道,“是不是那蝉太吵人了?你再等等,我很快就把它们抓完了。”
苏云开可不敢说抓完这里的外面还有,不抓也没事,估摸她听了又会跑那去蹲守,笑道,“不吵,就是坐得累了来窗边看风景,恰好就看见你了,别抓了,来喝茶。”
明月伸手接过,又道,“真的不吵了?”
“嗯。“苏云开算了下日子,离乞巧节还有十余天,还有充足的时间准备。不能突兀,也不能无趣,真比他当年考科举的时候更要认真,想得也更多,“明月……听说这里也过七月初七。”
明月点头,“是啊。”
“那日你可有什么安排?”
明月笑道,“太久远了,现在没法确定,不过应该没有吧,如果那天不出什么案子的话……怎么?大人你想去看看民风民俗么?”
“是。”苏云开的唇齿有点僵,看着她说道,“想去,想和你一起去看看。”
“可以呀。”明月来到这还没怎么好好玩,难得整日埋头衙门的他提出要出去玩,她当然乐意。忽然她又听见有蝉鸣,立刻气昂昂往那走去,肃色,“我去抓它,真吵。”
苏云开还有话没说完,可明月已经小跑开了,看得他蓦地一笑。难怪秦放要笑他们两人是呆头鹅,他呆,明月也呆极了。呆,都呆,都呆呀。
明月寻了那蝉的位置,将它捉下放进竹篓里。蜘蛛网用了太多次,这会已经破得黏不回去了。她打算再去个老房子卷几圈,想罢,便出院子。走着走着她才想起来,什么时候?
七月初七?
七夕?
乞巧节?
明月猛地停住步子,摸了摸耳朵,刚才的确没听错。她忽然转身往那已经空落落的窗户瞧,乞巧节呀……
男子约女子乞巧节出门,哪里是体察什么民风民俗,分明是……
想到这点的明月突然庆幸自己刚才没听明白,否则非得红着脸杵在窗前不可。她抓着竹竿,心跟腰间竹篓里那蝉鸣一样,吱吱吱的闹个不停。
刚刚出去的白水又复返,见她站在池边发愣,头顶上的日头晒得她脸都红了,这得多热,偏不知道找个树荫。她快步上前,“明月。”
明月抬脸看去,“水水。”见她步伐匆忙,问道,“出什么事了吗?”
白水答道,“没有,是吏部来了公文,差人快马加鞭送来的。”
明月念了念“吏部”,追问,“吏部是管什么的?”
“官员的任职调动呗。”
白水说完,步子一顿,明月也一顿。
调动?
调去哪里?可他在宪司才几个月,政绩也不错,为何突然调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