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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春风(11)

公堂上几人口如枪,唇如剑,却吵得秦大人都忘了制止。他简直想给那两个年轻人喝彩了,虽然从尸检开始就觉得他们这一对年轻人讨厌极了,可这话却说进心坎里。

直到师爷先反应过来,示意他接着审案,秦大人才道,“公堂之上闲杂人等不许哗然,再吵闹就拖出去杖责二十大板。”

吴筹的自尊已几乎贴地,气势骤减,也没心思再为仵作被送进大牢而得意。

秦大人说道,“吴筹,你可知平日与柳氏交好的人中,还有何人?”

吴筹冷冷清清笑了笑,“多得去了……只是草民知道有一个人是常半夜来的。”

“何人?”

“那人在城南有间酒铺,忙的时候都在酒铺里吃住。他的妻子剽悍如虎,他向来惧怕,所以跟柳佩珍幽会时,为了掩人耳目,都是在半夜。昨日是元宵,他定是寻了借口留在酒铺过夜没有回去,所以他很有可能就是半夜来的那个人。”

“他叫什么,家住何处?”

吴筹想了想,说道,“葛送,就住葛家村燕子巷第八户,铺子在城南,叫酒仙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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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水领着捕头衙役前去城南抓人,但铺子没开,邻里说葛送已经回村了。而燕子巷离衙门来回也要一个时辰,因此明月决定回去洗个澡,吃个午饭,再去衙门。

她和苏云开一起出来,天色仍旧昏沉,满天乌云还未拨开,映得人面色也显阴沉。

苏云开见她抱了一把柳条跟来,忍不住说道,“秦大人第二?”

明月噗嗤一笑,听出他是在打趣秦大人,朗朗道,“才不是,是秦大人硬塞给我的,说让我好好消消晦气,不然等会不让我站旁边听审。哦,还有一半是你的。”

苏云开笑笑,也是无奈,“这秦大人……也是个老顽固。”

“其实说起来也不能太怪他迷信,他如今都是五十岁的人了,半辈子都在小地方做小官,现在终于有升迁的机会,也难怪他害怕乱了官运。他要是真的昏庸到无可救药,其实早就将我俩乱棍打出去了。”

仔细一想好像也对,苏云开认同了大半。说着,明月已经给他匀了一半怀中物。

正是初春,柳条刚刚抽出嫩枝,翠绿如碧玉。折口处还有未干汁液,被她一股脑塞进怀里,汁液染裳,更脏了。他抿唇看着这大大咧咧的姑娘,她竟是浑然未觉。不知者无罪,他反倒不好意思说她了。

“对了,你住哪个客栈,等会我去找你,再给你带好吃的。”

“蓬莱客栈。”苏云开答完,脚步蓦地一顿,眉头又拧,“你怎么知道我住的是客栈?难道我就不能是当地人?”

“南乐县就这么点地方,我可没见过你。”

“那我不能是恰好路过的?”

“可你没带包袱。”

苏云开还要问,就见她嫣然一笑,笑如春花灿烂,俏媚无双,瞬时忘了反问。

“好了,等会见,我走了。”

姑娘说完,就抱着柳条离开了。柳条外垂,跟着她的步子一颤一颤地上下摆动,连她的背影都显得像一株刚从春风中苏醒的柳树,拂过心头。

☆、第6章 古董铺子(六)

第六章古董铺子(六)

明月比苏云开预想的时间晚了,按照她风风火火如疾风的性子,他猜只要半个时辰就该到了,谁想至少晚了一半。

明月进了客栈就瞧见苏云开了,坐在大门正面,想看不见都难。

苏云开正在喝茶,门口的人进进出出,也一直没抬头。隐约察觉到有视线看来,便抬头看去。眼前姑娘的衣服已经成印彩对襟的半袖襦裙,披风拿在手上未披,看着觉得有些冷,但面颊红润,额有细汗,可见方才她是跑过来的,无怪乎不怕冷。苏云开想着,就拿了杯子斟茶。等她坐下,茶刚斟好,递给她问道,“怎么跑得气喘吁吁的。”

她一饮而尽,才道,“我去了一趟城南。”

苏云开稍想片刻,又问,“去葛送的酒仙铺子?”

明月莞尔道,“我就说你是个聪明人。”

小二见那桌可算是来了人,便过去问道,“公子等的人齐了么?那小的去上菜。”

明月意外道,“你还没吃呀?”

“等你。”向来以君子之礼待人的苏云开轻描淡写说了一句话,却没留意明月微顿随即一笑的模样,“上菜吧。”他又问,“时间来得及么?”

明月指了指后头宽敞的街道,“那葛家村在城外,而这条路是进城的必经之路。白哥哥押人去衙门,肯定要从这过去的。”

苏云开恍然,果然有个当地人在,事儿会省下很多,“你跟那白捕头很熟络?”

“对呀,我总是跟着爷爷往衙门跑,白哥哥三年前从邻州来这做捕快,一来二去就熟了。”提及白水,明月便眉眼有笑,“别看他总是板着脸的样子,但他做事可认真拼命了,衙门上下爷爷最喜欢的就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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