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段时间槐园的案子已经有了大大的进展。通过对从蒋嵊那里得知的信息的查探,警方基本了解了槐园这些人的构成,并且把所有人都控制了起来,以免出现有人潜逃的情况。
槐园始建于数十年前,那时创造这个地方的几家人都是盗墓的,以古家为首,其他为辅,非法获取了许多珍贵文物。这些人在槐园隐姓埋名,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打算把那些文物缓慢而小心地出手,从而获得非法的财产,过上锦衣玉食的好日子。
然而,一旦关乎到钱这个字,什么事情都会说不清,他们这几家人也不例外。
分赃的不均匀导致几家人渐渐有了分歧,有几家人顾念着感情,打算吃哑巴亏,直接搬走不再和古家为伍,但古家人担心他们出去后告密,不准他们离开,还把他们关在了藏着宝藏的槐树底下监。禁着,让他们通过身体上的折磨反省自己的错误,反省对于他们的神的背叛。
这几家盗墓人信奉着他们独自的神,每次下地前都会祈求神明保佑,多年来一直不曾改变。他们有千奇百怪的刑罚用来施展在背叛者身上,这些被关起来的人,可谓受尽了折磨。
因为这些事,余下那些人不敢再提出离开槐园,而那些被关起来折磨的人的儿女,都非常希望可以把父母救出来。他们不止一次找古家协商,可尽管他们宁可放弃一切,古家也一直都不肯松口。直到这些被折磨致死,才被返还给他们各自的亲人,以儆效尤。
当这些人得到自己父母的尸体时,那些尸体已经都让人不忍心看了。他们为父母收拾干净,整理遗容,换上新衣服,拍下了那些遗照。
这种习惯,一直延续了很久,在不断有想要离开却被古家制裁的人死去后,都有新的遗照拍出来,有的还会留下录像,这就是之前傅煜书看的那卷古老的录像带的来历。
因为亲人冤屈而死,自己本身的身份又让他们不能求助于警察,多年的压迫也使他们不敢去反抗古家,久而久之,积郁成疾,这些人便将自杀当做了解脱。
等儿女都长大成家,不再需要自己的照料时,他们便双双自杀家中,安详平静,仿若新生。蒋品一的祖父母便是其中之一。
蒋嵊本人一直想脱离槐园,为亲人报仇,可他又担心自己失败后连累蒋品一,心里有着和他父母一样的想法,总觉得眼前只有一条等保护女儿安全长大后再自杀解脱的路。
但与过去的人们不同的是,这一代古家的继承人喜欢上了他的女儿,古安和甚至表示愿意不计前嫌,和他们分享财富,只要蒋嵊向他表示忠诚,将自己的女儿嫁给他的儿子。
那时候蒋嵊也想过,上几代的仇恨是不是必须带到这一代。如果女儿可以有好的生活,自己是不是一定要咬着报仇不放。
他与坚持不准女儿嫁进古家的妻子在这上面产生了很大的分歧,闹得古家都知道了,一夜之间妻子几乎疯了,神志不清,见谁都不认识,只好被送进了精神疗养院,也因此逃过死劫。
后来,蒋嵊妥协了,因为他觉得古流琛对女儿还不错,女儿似乎也不反感对方,如果他们可以好好的,或许蒋品一将来的路要比他好很多,毕竟那是古家未来的继承人,她如果可以生出古流琛的孩子,日子就会优越非常了。
只是,他们谁都没想到,会有一个傅煜书住进槐园。
蒋嵊因为女儿,也因为自身的限制,不得不沦为古家行凶作恶的帮凶,对包括傅煜书在内的外来者下毒手。他不是自愿的,是被逼迫的,并且认罪态度良好,今后好好表现的话,不会有比继续呆在槐园更坏的结果了。
事实上,连蒋品一都觉得,监狱是个好地方。进了监狱的父亲,在某种意义上等于重获自由。
傅煜书开车带蒋品一到达探视蒋嵊的地方,意外的韩瑾瑜也在这。
他似乎是来审问槐园里其他住户的,除了已经早就调查过的古流琛之外,其他的人都被关在这方便协助调查,现在的槐园已经全部被封,一片空城。
瞧见蒋品一和傅煜书来了,韩瑾瑜勾了勾唇算是向他们表示亲切,但那笑容怎么看都有点生疏。
仰头看了看傅煜书,蒋品一在向他征求意见,不知该怎么和韩瑾瑜对话,而这些事其实也不需要她cao心,因为有傅煜书全权代劳了。
男人之于男人,发现情敌的敏感度不亚于女人之于女人。有那么一丁点蛛丝马迹都可以敏锐地察觉到,更何况傅煜书的情商很高了。
瞧着韩瑾瑜看蒋品一的次数有点多,傅煜书便挡在她面前朝前几步和韩瑾瑜握住了手,微抬的眸子凝视着对面,即便隔着镜片,也可以感觉到他眼底翻涌的暗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