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冉两眼发直,像被雷劈中了似的愣在那。等她回过神来,就见宋若荀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忙慌乱地低下了头,暗自脸红心跳。
“你别怕,我发信号让人来救我们。”宋若荀一边安抚舒冉,一边拔下头上玉冠之中的银簪。只见他轻轻一掰,银簪一分为二,一根细长的圆柱形纸圈掉了出来。
“这是什么?”舒冉好奇道。
“梨花白。”
“梨花白?”
“嗯。”
宋若荀将身下糙垛扒开,用纸圈在地上轻轻擦过,待它燃起了烟雾,迅速丢向空中。
舒冉循着望去,不过片刻功夫便见朦胧高空中亮起紫色烟雾,她不由思索,难道这是烟花?可是这也太小了吧?
“这是探子专用的烟花弹,发出去后手下便可看见,用不多久定会有人来救我们。”宋若荀这话说的十分肯定,连带着舒冉也跟着安心了。
心里踏实了,伤口的痛也就全袭上来了。舒冉咬着唇,她哪里受过这种罪?就算在现代不是公主,她也没有受过这么重的伤呀?想起给自己伤痕的人是谁,舒冉越发难过。她低下头,眼泪簌簌落下,滴在宋若荀脏乱却整齐的白衫上。
宋若荀叹了口气,温和地声音缓缓道出:“你知不知道我以前为什么不喜欢你?”
舒冉忍不住抬起了头,泪眼朦胧地问:“为什么?”
听着她略带鼻音的软糯问话,宋若荀黑眸中荡出一泉春水,“其实以前并非是我不喜欢你,而是你从来没有给我可以喜欢你的东西。”
舒冉有点听不懂,但心里有句话不吐不快,“那……如果我说我不爱你了,爱别人了,你会难过吗?”
宋若荀缓缓抬起头望向碧蓝的天空,不知怎的就忽然生出满腹惆怅来。他一直都是个内向的人,从来不说爱,但接下来,他却说了一句这辈子所说过的最真的话。
沉默片刻,宋若荀嘴角绽放一个美丽的笑容,牛奶般的薄雾中,他清俊的容颜仿佛掩上了一层淡淡的金纱,“至少,我不会让你看出来。”
舒冉心尖一颤,听着这么动人的情话,脑子里想到却是那个背叛她,甚至还让手下来赶尽杀绝的男人……仰起头,眼泪在眼眶打转,舒冉把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这个世界从模糊变得清晰,想着那个说不定在哪风流快活的男人,心痛得无以复加。
可惜她不知道,被她记恨在心的那个男人,此刻身在千里之外,正经历着比她还要深重的痛苦。
一张玉珠编成的软榻上,柳若湖颀长的身子蜷成一团,他纤纤玉手瑟缩着去拿榻旁玉几上的茶杯,却因手上无力,令玉几整个倒了下去。
啪的一声过后,房门瞬间被打开,朱砂手里拿着一根白色锦带,二话不说冲上来就要将他五花大绑。
“你做什么?”柳若湖连声音都在抖,他整个人都缩进宽大厚实的兔毛毯子里,只露出一双勾魂夺魄的眼眸,看上去很冷很怕又很小心翼翼。
朱砂握紧手里的锦带,从不远处的桌上倒了杯茶,端起递到他面前:“想喝茶是吗?”
柳若湖垂下眼睫,望着冒着热气的茶水,他舔了舔干涩的唇。
“喝下去。”朱砂又朝前递了递。
柳若湖下意识想伸手去接,可瞬间又似乎记起了什么,使劲地晃了晃脑袋,“不喝,你拿走。”
朱砂忽然莫名大笑起来,她笑弯了腰,笑的眼泪都流出来了,将茶杯送到自己嘴边一饮而尽,喝完还把杯子倒转摇了摇,“没有了,后悔吗?”
柳若湖两眼发直地盯着茶杯,抿了抿唇,“你出去。”
朱砂沉默了。自从回了人偶山庄,她使劲浑身解数想为柳若湖疗伤,可柳若湖怎么都不肯再和她双修。他就好似一个怕被强办的黄花大姑娘,独守空房寸步不离。她试过很多方法,下毒、哄骗、诱惑,刚刚又试了捆绑,都失败了。
她该说些什么呢?说他忠贞,还是说自己放浪?
放下茶杯,朱砂嘴角绽放一个美艳的笑容,柳若湖被她诡异的笑容吸引,她在他的注视下,轻轻地说:“你现在这副样子,是要给谁看?那个小丫头可再也瞧不见了。”
柳若湖惊讶地从玉榻上站起来,身负重伤又太久没有进食的他腿一软,跌倒在地。
朱砂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就要去扶他,可柳若湖却已连滚带爬的自己起来了。她有些难以置信,从前那个注重仪表胜过一切的男人似乎不见了。
“是不是有祀回来了?他在哪?快带他来见我。”柳若湖紧张地按住她的肩膀,慌乱地左右乱看,片刻后又改口道:“算了,还是我亲自去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