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叫!”在何翩翩开口呼救之前,黑衣人优先说道,“救我,给你五两……”语速缓慢,似乎隐忍着极大的痛苦,显然是受了重伤。
何翩翩思索一番,压低声音道:“你的命只值五两?”
黑衣人沉默了,感觉着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他有些咬牙切齿地说:“再加五两!”
“不干。”打发要饭的呢?
“十五两不能再多了!”脚步声已近在门外,黑衣人不得不再次妥协。
“成交。”何翩翩托起黑衣人扔到c黄上,放下c黄帐关好窗户,安静地坐在桌子边等待外面的人询问。
可是她错了,她原以为那些人怎么也得先打个招呼再冲进来,可他们居然二话不说推门而入,这实在是让人有点头大。
何翩翩面色古怪地看着这四个陌生人。
按照她方才的推算,外面充其量也就两个人,可现在进来的却有四个,这四人的武功可见一斑。仔细打量一下,何翩翩发现他们都穿着统一的褐衣皂靴,冥思苦想了半天,她忽然一怔,这似乎是……莲岂的人?
“不知姑娘可有看到一个黑衣蒙面的男子?”四名男子中走出一名,冷面冷口,似乎是他们其中的头儿。
何翩翩面无表情地摇了摇头:“没有。”
男子瞥了一眼她身后的c黄榻,冷笑一声:“得罪了。”
“喂——”何翩翩眼睁睁看着他迅速越过自己掀开了c黄帐,那黑衣蒙面的男子赫然闭眸躺在c黄上,浑身是血呼吸紊乱,显然已经昏死了过去。
“这就是姑娘的没有?”男子走到何翩翩身边,露出一个危险的笑容,似乎把她当做了黑衣人的同党。
何翩翩正欲解释,便听见门外传来一声低沉悦耳的男音:“去看看他死了没?”莲岂淡淡吩咐了一声身边的护卫。
何翩翩循声望去,就看见他负手立在门边,桃花眼中墨色瞳仁略微弯着,眼角处一颗泪痣晶莹柔亮,说话的语气比她遇见他以来每一次都要冰冷些许。
“七叔我……”再不解释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莲岂抬手打断了她的话,不见脚下动作,便见他已掠至了她身边,自上而下神色轻渺地看着她,她心虚地不敢回望他,却被他扣住了下巴。
顿时,何翩翩呼吸急促起来,被莲岂的动作吓得不知所措,而莲岂也不知是怎么想的,似乎是觉得手下触感ròuròu的十分舒服,竟然弯起拇指轻轻蹭了蹭她下巴上薄薄的软ròu,然后轻笑了起来。
“翩翩何必多说,七叔自是信你的。”松了手,莲岂风度翩翩地转过身,彬彬有礼地对姑父道,“扰了兄长的晚宴,实是莲岂的不是。”
“哪里哪里。”谁敢说你的不是……
“今晚看来只能到此为止了,莲岂现下有要事须做,便不陪兄长和嫂嫂用膳了。”
“好说好说。”不觉得他们是同党就不错了……
莲岂略微颌首,话锋一转对姑妈道:“我方才与嫂嫂所说之事,还望嫂嫂不要忘记。”到此,意有所指地睨了一眼何翩翩。
何翩翩满脸茫然地望向姑妈。
姑妈了然于胸道:“放心吧,这都是小事,七弟你办正经事要紧。”
“多谢嫂嫂。”一阵凉风拂过,莲岂的轻纱白袍掀起了漂亮的弧度,明明是走在凌乱昏暗的过道上,却好似置身神仙之境,百花齐下落英缤纷,簌簌洒在他肩上、身上,伴着惑人的香气,只消一眼便叫人心神迷醉。
他就这么走了?何翩翩显然有些反应不过来,但苏淮很难看的脸色告诉了她,今晚的事不会就这么简单结束。
“东南西北,把人带到我房里来。”
远处传来莲岂温雅的声音,竟似在她耳边说出的一样清晰,这内功……简直比轻功还要俊。望着黑衣人被四个名叫东南西北的褐衣男子带走,何翩翩忧虑地颦眉,这男人真是深不可测。
“表哥……”何翩翩叫了转身欲走的苏淮一声,苏淮却没有回头,夜幕下的背影稍显寂寞萧索,搞得她越发胆颤起来。
“翩翩,坐。”屋子里的人很快就都走完了,只留下了姑妈一个人,此刻的姑妈正拉着何翩翩的手往桌子边走,待两人都坐稳,便像知心姐姐一样轻抚了一下她的头。
“一眨眼翩翩都长这么大了啊。”
她?是好大啊。
“也该找个婆家了。”
应该了应该了。
“翩翩,你觉得淮儿的七叔如何?”苏夫人话里有话,她只说莲岂是苏淮的七叔,却没把何翩翩搁进去,言下之意,昭然若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