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离的两颊有一抹不寻常的红晕。
他道:“有吗?”
路离伸手探向自己的额头,对齐光说道:“兴许是落水受了风寒,只是有点发烫而已,陛下不必担心,微臣让柳太医把把脉便没事了。”
江德忠说道:“陛下,长欢轩离这里尚远……”
齐光道:“带路侍郎去隔壁的静室。”
齐光的寝殿隔壁便是一间静室,并不大,不过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平日里齐光喜欢在静室里作画,累了便能直接一倒躺在榻上。
江德忠应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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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穆清等得有些久了,索性从榻上起来,沏了一壶雨前龙井,随后踱步到窗边,边喝着浓茶边赏着月夜。过了许久,他身后有脚步声响起。
周穆清转过身,将茶杯递给齐光。
“刚刚沏好的雨前龙井。”
齐光喝了一口,说道:“再这么下去,江德忠的茶艺怕是及不上你了。”瞥了眼他身上穿戴好的衣裳,她搁下茶杯,道:“要走了?”
周穆清道:“陛下在暖阁待了小半个时辰,想必是路侍郎出了事。今夜陛下恐怕是没有心情了,与其让陛下开口,倒不如我先做个知心人。”
齐光笑道:“阿清向来都是寡人的知心人。”
她搁下茶杯,在他侧脸轻吻了下。
“宫门已经下钥了,今夜你便歇在琳琅殿吧。”
周穆清道:“好。”
“寡人让宫人送你过去。”
他道:“我自己过去便好,在琳琅殿也宿过许多次了。”
周穆清每逢十五就会入宫陪寝,但偶尔也会遇上齐光不适的时候,好比来了癸水。齐光夜里就寝时不太喜欢身边有人,尤其是夏天,往往周穆清过来了,下半夜便自动自觉地去琳琅殿,等第二天齐光起来后陪她用了早膳再请辞离宫。
齐光道:“也好,明日再和寡人一道用早膳吧。”
周穆清踏出寝殿后,往静室的门口望了一眼。
须臾,他方转身离去。
☆、第九章
翌日卯时不到,齐光便起榻了。
宫人替齐光更衣的时候,江德忠进来禀报道:“陛下,早膳已经备好了,御辇在侯在外头了。”
齐光睡了一夜后,倒是想通了。
她以前对路离有偏见,是以格外不待见他。她待南风轩的公子宽容随和,可唯独对路离不一样。她想了想,觉得不成,连林泉和林五公子总是用奇怪的眼神看待她,她都没有计较,为何偏偏要跟路离计较?
齐光越想越觉得自己得对路离友善一些。
路离生得丰神俊朗,又是自己的未婚夫婿,昨夜双颊发红的模样一直萦绕在齐光的心头。
不过齐光是不会向任何人承认她有这样的一个癖好——喜欢看男人脸红。
这个癖好,齐光从来都没有向任何人提及过,就连那群一直想揣测自己心思的公子美人儿都不知道,周穆清也一样不知道。
她晓得若是这个癖好传出去了,不到半个时辰便会出现各式各样的红脸公子。
这脸红嘛,三四分最佳,少则寡淡,多则难看,矫揉造作就更不好了,便如同酷暑炎热之下,湖边清风徐徐,总胜过屋里冰块堆出来的凉意。
其实说这么多,归根结底还是一句话,她被美色所迷。
齐光回过神,她问道:“路侍郎的烧退了么?”
江德忠道:“回陛下的话,路侍郎半夜的时候已经退烧了,柳太医也说无碍了,喝几服药便能痊愈。路侍郎已经起来了,如今正侯在外面。”
齐光顿觉有几分可惜。
路离此人平日里总是一本正经的,连束发也总是全部束起来,不像周穆清那般随意地半束着墨发。估摸以后想见他脸红的机会不多了。
齐光说道:“让路离去偏阁,寡人与他一道用早膳,之后再一起去议事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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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光进了偏阁后,便见到路离站在窗边。
墨发以玉冠束起,丝毫不落地顶在头上,露出光滑的颈子,身上是四品官员的朝服,齐齐整整的,丁点褶皱也没有。
江德忠轻咳一声,路离才转过身来。
“微臣拜见陛下。”
“快起来,路卿身体抱恙,无需多礼了。”说着,齐光打量着他的脸色,微微发白,显然还没有病好。不过没见到红晕,齐光心里还是有那么点小小的失望。
她道:“路卿的身子可有好些了?”
路离道:“托陛下的福,微臣已经大好了,再过几日便能痊愈。”
齐光说道:“那就好,坐吧,陪寡人一道用膳。”
齐光的早膳向来都用得很少,桌上也仅有四五盘,白粥,灌汤包,馒头,饺子,还有汤饼。江德忠在一旁往碗里舀着白粥,齐光又对路离道:“柳太医有没有说什么是不能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