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鸾镜朱颜(63)

不该说是萧宁望着南宫白了,而该是说北国长平帝望着南国的弘安帝。

曾几何时,两人于草原上谈笑甚欢;曾几何时,两人于重州平王府抵死缠绵;曾几何时,两人眼里是情意绵绵。

而如今!

她是北国的长平帝,他是南国的弘安帝。

她身边有俊美如斯的皇夫。

他身边亦有艳惊群伦的皇后。

此时此刻,不,该是说永远,即便是太阳西升,他们都不会有交集的可能。

时光荏苒,带走的不仅是年华,还有当年堪比天高海深的缠绵情意。

萧宁颔首,用着沉稳的声音,道:“弘安帝远道而来,乃是朕的荣幸。来人,赐坐。”

.

夜色微寒。

萧宁吃了些膳食后,便早早地屏退了紫鸾殿里的一众宫娥内侍。此时,北国皇宫女皇陛下的寝宫里,一个伺候的人也没有。

长平帝和云子衿的大婚定在了元月十五。

根据北国以往的律令,大婚之前,帝后或是帝夫皆不能与皇帝共住一殿。为此,云子衿在朝贺过后,便回了历代皇夫所居住的凰云宫。

偌大的宫殿里,静悄悄的,偶尔还能听到火盆里火星跳跃的声音。

萧宁忙碌了一整天,已是疲惫不堪,本该早些就寝的,但如今她却在榻上摆弄着棋盘。

暗色的红木嵌银丝棋盘做得极其精致,其上的白子乃是用羊脂白玉所做,黑子则是取自一种罕见的墨玉,粒粒晶洁光莹,灿若明霞。

萧宁长眉微蹙,她一手轻执宽袖,另一手轻捻白子,却迟迟未有落下,似在思虑着如何步棋。

蓦地,萧宁眸色微深,素手轻移,白子落。她启唇淡道:“弘安帝,可有兴致来一盘?”

紫鸾殿里一派静谧。

倏而,却起了一道轻微的脚步声。不多时,精致的棋盘前站了一个男子。

那男子面目俊朗,锦衣华袍,袍袖间绣有十二团龙,象征皇家的至尊至贵。

来者正是南国弘安帝南宫白。

弘安帝眸色如墨,眼里似有万般言语,最终却仅是轻声道:“长平帝如此兴致,朕怎能不奉陪?”

言讫,他撩袍坐于棋盘前。

长平帝是白子,弘安帝是黑子。

须臾后,萧宁皱眉,目光紧锁在棋盘之上,两指间所捻的白子迟迟未落。

此时,她的耳畔边却响起了南宫白的声音。

“笑笑,为何离去?”

此声,似包含了千般万般的不舍和柔情。若是有宫娥在此,怕也会以为南国弘安帝对北国长平帝情根深种。

萧宁面不改色,落下指间的白子后,才淡淡地道:“笑笑已死于重州,若是弘安帝不信的话,尽可让人去重州梅林处寻一座坟冢。”顿了顿,她又道:“到你了,弘安帝。”

南宫白神色一变,“笑笑已死,那你又是何人?”

萧宁道:“你该落子了。弘安帝,莫要扰了朕的兴致。”

南宫白随意落下一子,固执地问道:“你为何要离去?”

登基后,他立即命人回重州欲迎她入宫为西宫皇后,怎知,却没了踪影。他心急万分,广派人手甚至出动了皇家的暗卫,依旧无果。

如今一见,她已是北国的帝皇。

心中虽有不适,但他却欲要寻一个答复。他对她极尽宠爱,但凡女子渴求的情爱和地位,他都愿给予,而她却不言一发从他身边悄然离去。

萧宁捻起白子,哂笑道:“弘安帝无权不欢,自是知晓区区后位又怎能与帝位相比?更何况,此后位非彼后位,西宫又怎能与朕匹配?”

“若是那时……”

“没有那时,如今已成定局。”

南宫白神色复杂,他道:“笑笑,我知你不是这样的人。”

萧宁唇角微勾,眸里是满满的嘲讽之意。

“南宫白,你口口声声说你知我。你又可知我要的什么?我不要权利不要后位,我要的是一生一世一双人,我要的是能够执我之手,与我偕老的良人,我要的是闲云野鹤,清静逍遥的生活。这些,你能给我吗?不能!”

末了,萧宁的声音微微有些尖锐,发髻上的步摇垂下来的珠玉颤颤巍巍地作响。

南宫白神色大变,眼里却浮上了一股愧疚怜惜之情。

他不知何时站了起来,也不知何时将萧宁搂入了怀中,更不知何时吻上了那张闭闭合合的红唇。

萧宁一怔,倒是没有挣扎,反是张唇迎合起他来。

南宫白心中大喜,正欲缠绵一番时,萧宁却倏然用力推开了南宫白。

她望着他,一字一句地道:“南宫白,你害我如此,我定要踏平南国,让你血债血还。”

她的红唇娇艳欲滴,漆黑的瞳眸里却是漫天的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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