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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惑(19)

司凡来得晚,眼睛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裴立,然后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样在我右边坐下。

我今晚心情实在不错,喝起酒来也颇是豪气,干净利落一滴不剩,大家都很给面子地叫了声好。裴立显得有些沉默,一整晚也没吃多少饭菜,我稍微偏过头,轻声问:“是不是不舒服?”

他先是愣了下,然后回过神来,摇了下头,“只是有点不习惯。”

这会,余连忽然站了起来,笑道:“裴立你刚来不久,我也没怎么认识到你。你这个月的业绩应该会很客观,说不定都可以挤进前三了。我敬你一杯。”他仰脖把酒杯里的红酒都干了。

裴立有些吃惊,他连忙站了起来,举起酒杯,“哪里,我以后还需要向余连哥多多请教才对。”裴立也仰脖将红酒一饮而尽,不过很明显的,裴立还不是那个料,一整杯红酒入肚,脸立刻变得通红。他看起来想要咳嗽,但又尽力忍住了。

裴立还没坐下,高影又站了起来,“裴立,我也敬你一杯。”

裴立这人也太过老实,自个儿添酒时添了个满杯,一杯尽,他的脸红得可以滴出血来,一双眼睛也是水灵水灵的。

高影一坐下,另外一个男公关又站了起来,准备敬裴立一杯时,我施施站起,唇边勾出一抹笑。

这群人胆子也忒大,在我眼皮底下也敢欺负我的人。裴立的酒量是需要锻炼,但要锻炼也是我来锻炼,怎么轮也轮不到他们。

“裴立的伤刚好,不宜喝太多的酒,这杯酒我替他喝了。”

我的嘴刚碰上酒杯的边缘时,司凡却站了起来,伸手夺过我手里的酒杯,温柔地朝我一笑,“阿音,你今晚喝太多了,这杯我替你喝了。”

这话音一落,周围的人露出一副笑而不语的神情。我心知他们的误会又加深了一层,但又无从解释,只好保持沉默地坐下。

晚宴结束后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我喝了酒也不方便开车,便在酒店外等出租车。夜风一吹,我的头有些痛。我揉了揉太阳穴,一直跟在我身后的裴立说:“秦姐,你不舒服吗?”

我也不知是不是喝多了酒,眼前晃了下,“没事,有点头痛而已。”

裴立又说:“我家那边有个治头痛的法子,用右手大拇指按住左手手心的穴道,可以减轻头痛的。”

我听得有趣,按照他的说法做,然后扭过头笑着说:“这样?”

他看了看,“应该往左边移一点点。”

我便往左边移了一点点。

他那张脸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喝酒喝多了,越来越红了,他像是鼓足了勇气一样,抓住我的右手大拇指往左边又移了一点点,“是这里。”

司凡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你们在做什么?”

裴立迅速缩回了手。

我笑:“裴立在教我治头痛的偏方呢。”

他看了眼裴立,又皱眉看着我,“你又头痛了?”

我琢磨了下这个“又”字,说:“我也没头痛过几次。”

恰好这个时候出租车来了,我打开车门时,司凡却抓住了我的手腕,“我送你回去。”

我自然是拒绝了,“不用,我还得送裴立回去。”

裴立赶忙说:“秦姐,我可以自己回的。”

我立马说:“不行,喝了酒自己回去太危险了,我送你回。”

司凡握着我的手力度重了重,他的脸色颇是不佳,“我送裴立回去,再送你回去。”说罢,打开车门,把我推了进去。他这力度实在不小,我吃痛地跌坐在后座上,恨不得上前去踹他一脚。

裴立被他推进了副驾驶上,然后他坐在了我旁边,报了裴立家的地址。

我颇为惊讶,“你怎么知道?”

他却咬牙切齿地看着我,“那房子是谁和你一起去看的?”

我想了想,记忆里似乎也真的存在这么一回事。我眨了下眼睛,“原来如此,怪不得你会知道。”

司凡的脸黑了下。

我发现我喝了酒后,成了话痨。“裴立,你回去后可以喝杯蜂蜜水,能解酒的。上次医生给的药应该还有剩吧。你睡前涂多一次,不要忘了呀。还有……”

司凡声音骤冷,“别吵,司机要专心开车。”

我瞥了司机一眼,又对裴立说:“明天记得来上班呀。”之后,我便再也没出声了。也不是说我听司凡的话,而是我的头又痛了起来,我提不起力气说话。

裴立下车前,目光在我和司凡身上转了好几圈,脸依旧是红通通的,不过眼神看起来却有些黯淡,和我道了声再见后,就下了车。

裴立一走,司凡的双手就按住了我的太阳穴,力度恰好地揉着,“好了些没?”

他的手指冰凉冰凉的,揉起来十分舒服,但我还是嘴硬,“你弄得我更不舒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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