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腹中的骨肉明明是我的,宁大将军有何证据证明是你的?”
宁恒亦是怒视着沈轻言,“六月初十那一晚……”
沈轻言面色一变,立即打断了宁恒,“六月初十夜晚我一直都与太后在一处,你又何来插针之地?”
“太后出了苏府,是我送她回宫的。”
宁恒这话音一落,他们二人的面色纷纷一变,并且不约而同地望向我。虽说他们是吵得激烈了些,但那一晚我晕晕乎乎的,压根儿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我唯好道:“这腹中的孩子……可能是沈卿的……也可能是宁卿的……”
沈轻言与宁恒此时此刻的脸色变了好几轮。
噫吁欷,我这回当真是脸面全无,这良辰美景本该是你侬我侬,却不曾料到竟是成了此般境地。明明方才我这颗铁树还开了朵桃花,如今却连渣滓也不剩了。
只不过,似乎老天爷特别眷顾我,专爱把荒唐事往我身上放,我以为我那心尖尖上的人与刚开的桃花会从此避我如蛇蝎,却不曾料到宁恒竟是说:“太后意下如何?”
我愣了愣,“什么?”
宁恒颇为羞涩地道:“方才致远说日落落后,致远愿为太后的面首。”
我瞪大了眼睛,“宁卿不介意?”
“能服侍太后,是致远的荣幸。”
估摸这天下无人及得上我此般窘迫,竟在心尖尖上的人前面临这样的抉择。我答好也不是不好也不是,正当我进退两难时,沈轻言悠悠开口了:“璟之也愿为太后面首。”
今夜的荷花月色果真忒醉人,沈轻言与宁恒莫不是摔进了荷池,醉了后才爬起来同我说这些荒唐话的?
我揉揉额头,这回更是进退两难。沈轻言我是绝对舍不得重声喝斥,宁恒是皇帝心尖尖上的人,我亦是不敢。
也不知什么时候开始,这面首竟是成了香饽饽,惹得我朝两名重臣好之夺之……
沈轻言与宁恒此时又再次开口,异口同声地又重复了方才的话。
我委实头疼地很,凉亭外的阵阵荷香亦不能解决这恼人的境地。我甚至在想,要不我再来晕多一回。
我向来是个说做就做的人,当下便两眼一翻,准备脚一软,往沈轻言怀里扑去时,我那皇帝儿子的声音不紧不慢地响起,让我这两眼又翻了回来。
“今夜月色甚好,这凉亭也委实热闹了些,太后与两位爱卿在此赏月且赏荷?”
噫吁唏呀噫吁唏,今晚真是作孽,听墙角的人怎么这么多!
我被惊吓得不小,前几日皇帝同我说把沈轻言给我当面首,那番话我权且只当作试探。若是此刻仅有沈轻言在也好说,我最多便是不要了这张老脸,把我这心尖尖上的人拿来当面首。可是如今在的不只我心尖尖上的人,还有皇帝心尖尖上的人。本来我碰了宁恒,皇帝已有少许愠怒,如今要是真的听到了宁恒要给我当面首,天子之怒,不堪想象呀。
我干笑着,“陛下这么巧也来赏月?”
沈轻言和宁恒给皇帝行了个礼,皇帝的目光扫过宁恒时,停了下,继而又落到我身上,他悠悠地道:“是呀,赏月赏荷赏面首。”
噗——
我发现我这太后打从不垂帘听政后,我就愈发恐惧这小我四岁且是我一手带大的皇帝,皇帝这话一出,我立即脚一软,我身后的沈轻言与宁恒立即分别扶住了我的左臂和右臂。
美男在侧,我本该高兴才对。可是如今我委实高兴不起,我不经意地挣脱开了他们的手,佯作若无其事地问道:“陛下可是遇着了常宁的那几位郎君?”
“非也。”皇帝瞅了瞅沈轻言,又瞅了瞅宁恒,“朕在赏太后的这两位新面首。”
他摸摸下巴又道:“宁卿前些时日也曾与朕提过,不过近来朝事繁忙,朕一时也忘了。没想到沈卿竟是也有此般想法。虽说这委实淫|乱了些,但太后这些年来劳苦功高,要两三个面首也不是大事。宁卿与沈卿即可为我朝栋梁,亦可为太后殿中面首,朕甚是欣慰。”
第六章
我揣摩不出皇帝的真正意图,又见他一副我非答应不可的模样,我唯好勉为其难地从此走上了□宫廷的道路。
沈轻言与宁恒跟我回了福宫,福宫是我的宫殿,“福”与“扶”字谐音,亦为先帝所赐。我将沈轻言安置于东阁,而宁恒则安置于西阁。我宫里的人训练有素,见我带了两个活生生的男人回来,依旧面不改色。
如歌替我宽衣后,我屏退所有人,独自一人坐在梳妆台前把玩着沈轻言送我的如意囊。我轻轻一晃,铃铛清脆作响。我望着它出神,心中实在不解为何沈轻言要来当我的面首。
无论我如何绞尽脑汁地想,我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最后我索性灭了灯,就寝去了。翌日醒来后,我传了早膳,如歌如画在一旁伺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