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她心情不好,他也不敢打扰她,这样一拖,他们竟有好几天都没有好好说过话。她心里到底在想什么,他真的一点把握都没有。
丁慧欣终于忍不住,拉着白正恩就问:
"正恩,你到底怎么想?咱们什么时候带雪儿回英国去?"
白正恩定定看着蜜儿,却始终不见她答话。
"你说话啊,雪儿现在这样,你总不能放任不管吧?"
正文 送他离开
"慧姨,你别急,让我想想。"
"还想什么想?回不回去,你给句话。"她逼着他决定。
白正恩心中万般为难,他怎能割舍得下蜜儿和小烈?心思千回百转,终于想到一个主意。他走到蜜儿身边,低低道:
"带着伯母和小烈,跟我一起回英国去,好吗?"
蜜儿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光芒,静静凝望着他,片刻之后,轻轻摇头。白正恩见她如此,不由心都凉了半截。
难道,连她都不理解他吗?她不知道,他是真的不愿意离开吗?他们才刚刚相守,山盟海誓还犹言在耳,她已经决定要放弃了吗?
"为什么?"他问的苦涩,眉宇间已无当日半分的从容霸气,这般的无助,竟像是一个走失的小孩。
蜜儿狠下心来不去看他,只静静望着床上的人,低声说:
"有我们在,你会分心。白雪不会愿意我们也过去。"
丁慧欣抿一抿唇角,一丝得意闪过眸底。哼!好在她还有一点自知之明,否则,她就要使出非常手段了!
白正恩缓缓叹了口气,忍住心头的酸涩,没有再说话。白亚钧亦是心情沉重,一张已然是万分疲惫的脸上,只是不舍。这么多年了!好容易再找到她和蜜儿他怎能舍得离开?况且,还有他那可爱的孙儿--
"好了好了,既然都商量妥当,咱们就这么定了,我马上打电话给柳懿莎,叫她订机票。"
蜜儿心底蓦然一痛,下意识侧过头去,却不期然望进一双深邃的眼眸,那眸底灼灼的热流,差点灼痛了她的视线,急急别过头去,极力握紧双拳,闭上已然快要流泪的眼。
白正恩心痛到极点,突然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咬牙道:
"跟我来!"
她轻轻一挣,却换来他握得更紧,心知逃不开,只得踉跄的跟在他身后,大步走出病房。
一路跌跌撞撞,终于来到顶楼露台。露台上的风很大,吹乱了他们的发,也吹乱了他们的心。
他大力扳过她的身子,心痛的凝视着她清丽的娇颜,艰难道:
"蜜儿,为什么要这样?你为什么要赶我走?"
蜜儿心中一阵抽痛,只觉胸腔里似藏了一把钝钝的刀,一下一下的翻绞,痛得她无力呼吸,呆呆看着他飞扬的眉,英挺的鼻,深邃的双眼,这一切,都那样真实,可是,过了今天,她却不知道能否再见。深吸一口气,一分一分的将自已从他的掌控中挣扎出来。
他感觉到她的逃避,就像生长在心里的一颗花苗,明明已然开了花,却要将它从心田里狠心拔出,那样撕心裂肺的痛,却有谁能知道?有谁知道?
她静静看着他,隔着眼前迷离的水雾,静静看着。这样一个气宇轩昂,自信霸道的男人,竟然也有如此忧伤的时刻,是她花了眼吗?为何她在他眼底找到了那样的绝望和无助?那一点泪光,可是为她?
"不是我要赶你走,是你必须带她走。"
"雪儿的事我很难过,也许我应该负起道义上的责任,但那并不代表我必须放弃你!蜜儿,我们还要一起度过一生一世。相信我,我们会度过这个难关的。"白正恩那一脸的痛苦挣扎,让她心如刀绞。
她轻轻一笑,不语。秋风拂起她颊畔的发,恍如蝶的翼,在空中轻轻飞扬,飞扬。触手,却再也遥不可及。
心慌的拥她入怀,她终于没有一丝挣扎,只是无力地倚着他,双手虚弱地垂下。他满心以为她改变主意了,可是,当他握住她的双手时,才发现两人的手指,竟是彻骨的冰冷。
"正恩,我爱--"她在他怀里,喃喃的说着话,仿佛是梦呓,他未曾听清,待要仔细去听时,她已然讲完。
"蜜儿?"
她将脸深埋进他的怀里,眼角沁出的泪,湿了他的衣。她深深吸着他身上特有的甘冽气息,那是薄荷的凉味和烟草的芳香,混合成一股教她迷恋的味道,曾经,她以为拥有这一方怀抱,便拥有了天堂。
现在,她却要将他从身边推开。心里有多不舍,只有她自已知道!
送他们去机场的时候,她亲自开车,车里只有他与小烈。
小烈跟他坐在后座,大眼里蓄满泪水,那小脸上浓浓的期盼和忧伤,将他往日那样冷静老成的表情全数抹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