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屋子人面面相觑,犹自以为是眼花了。白正恩朝柳懿莎使了个眼色,后者立刻带了两个人,静静往楼上去了。
"维莉,蜜儿!你们,你们--"他眼里有泪光闪过,可只一瞬,那略显疲惫苍老的脸上,便浮起浓浓的担忧。他步履本就不稳,走得太急,竟差点摔了跤。
好在梁维莉已经下了楼,并且由笑笑搀着走在前面,一个剑步便移到他身边去,勉力扶住他摇晃的身躯,也让他自然而然的将自已拥进怀里。
"老天保佑,老天保佑,你没事!你真的没事!"梁维莉呆呆的被他抱着,鼻端是熟悉而又陌生的气息,让她微微安了心。颈边似乎有异样的湿热温度,让她心里陡然一跳。
正文 原来如此
那样沉稳霸气的一个男人,且早已将年少轻狂的轻涩褪尽,可居然在她面前落了泪。她心里一酸,也跟着红了眼。
其他人自是装作没看见,七七八八的转过脸去。蜜儿靠在白正恩怀里,那目光里,只是无限凄婉。怅然道:
"若是他们能在一起,该有多好!"
白正恩深深看了她一眼,心头某一处轻轻一拧,几乎用尽了所有力气,方才克制住隐隐失控的情绪。嗯了一声,许久,才在她耳边低低道:
"若你们都不是梁族人,那才好!"低哑的声音里略带了一丝悲怆,像秋末最后一片枯叶,被那冷风一拂,缓缓落下,宛如一声寂寂的叹息。
她心中微微一动,一时间酸涩难当,缓缓低下头去,只看到他修长整洁的手,轻轻托着她包裹着布巾,血迹斑斑的小手,仿佛她的手,便是天下最最珍贵的事物,让他心甘情愿,全心全意的守护。
门外两个暗影门的年轻大汉推推搡搡的将费武带进来。此时,梁维莉已经将白亚钧扶到轮椅上坐好了。而她身上披着的,是他的薄外衣,静静坐在他身边。
"费武,这么多年,我自问待你不薄,可你居然会做出这种事来。简直太让我失望了!"白亚钧目光犀利如炬,直勾勾盯着被强迫跪在地上的费武,沉声说道。
费武一身狼狈不堪,胡乱穿在身上的衣裤,被撕裂了不少口子,甚至有好几处都已经明显的渗出血来。他一脸惊恐的看着周围的人,那一双双怒目而视的眼睛,教他愈发心虚害怕起来。
"姨父,你原谅我吧,我再也不敢了!"他吓得瑟瑟发抖,早没了先前的张狂和不可一世。
"不敢?你为了一已之私,连雪儿都能骗过来,你还有什么不敢?"白亚钧已然知晓白雪被白正恩打伤,他却没有责怪。只是气恼她的任性骄纵,居然做出这样教他无法原谅的事来!
一场门风整顿,竟堪堪半个钟头就宣告落幕。
费武被除去暗景门干部职务,强制送回法国的暗影门幽禁之地。终生不得打着暗影门的名号在外行事。白雪则被留在台湾,治她腕上的枪伤。
幸亏白正恩枪法神准,子弹擦着骨头射过去,当时血也流得不少,却没伤到筋。属不幸中的万幸。
白亚钧亲自盯着她上药,严厉的说:
"等伤一好,你立刻给我回学校去,如果你再敢私自逃出学校,那你就在外面自生自灭,我绝不会再给你分钱挥霍。"
"爹地,你怎么可以这么残忍?我是你的女儿啊!"白雪气得脸色发白,自沙发上跳起来,挣开医生的手,不满的大叫。
白亚钧看着她,说:
"我的女儿,不会如此飞扬跋扈,冷酷无情,连亲姐姐都要谋害。"
"不,她不是我姐姐,我不承认她是我姐姐。"她挥舞着双手,气呼呼的大喊。
白亚钧一怒。手上还燃着烟的烟斗,脱手就砸过去,找在她身上,那正着的雪茄烟头,就那样印上她胸前的皮肤,疼得她尖叫一声。
"你承不承认,一点都不重要,反正我没叫她把你当妹妹。"
白雪气得浑身发抖,一双眼里满是决然的阴森,白亚钧心头突突的跳,一种不好的预感顿时浮上心头。正要开口,却听她咬牙切齿的大叫:
"爹地,你这样对我,这样偏心,我不会原谅你们,这一辈子我都不会原谅你们的!"话音一落,她旋身风一般的冲出门去。
一旁的医生不知所措的呆在那里,想要去追,又有点不敢。无辜的望着白亚钧,嗫嗫道:
"白先生--?"
白亚钧摇一摇头,无力的叹了口气,将手一挥,低低道:
"你先下去吧!"
"是!"
医生将准备好的消毒药品一一放回医药箱内,静静的退出去。旋身关门的一刹那,他看见白亚钧半侧过身去,那样坚毅分明的脸上,竟然有一丝惆怅的无奈。心里不明白,不过是女儿闹脾气而已,为何会闹得这样僵?他那样的威名赫赫的人物,竟然也会露出那种无助的表情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