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纱纱目光狐疑，端详了一番秦洛，思绪还停留在方才那句话里，真的只是她多想了吗？为什么她能感受到他的隐忍，难道他要将她推到秦羿身边？凭什么？她又不是交易品。

“在想什么？”秦洛噙着笑意，垂眸望着她，打趣道，“女孩子是不是都喜欢胡思乱想？”

季纱纱摇摇头，勉强挤出笑容，否认着，“我哪有胡思乱想？”

秦洛却加深了笑痕，“我刚才好像没说那个人是你，你怎么就对号入座了？”

“什么？”季纱纱撅起小嘴，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讨厌了，就爱欺负我。”

虽然气氛看起来很温馨很融洽，但两人却各有心事，心底是一片波澜四伏的海面。

秦羿坐在轮椅上，棕眸中泛着茫然的光，呆望着窗外的夜色，是不是活得太失败了？自从四年前的那一夜之后，自己的命运似乎就改变了，失去的一切再也不可能挽回，包括纱纱的心。

“羿，你在想什么？”房门开启，季纱纱的声音如同一阵轻风拂进了秦羿的耳里。

是做梦吗？秦羿忙转头看个仔细，映入眼帘的是季纱纱温和的笑脸，以及哭红的双眼，自己还是伤害了她，不是吗？

秦洛轻声在季纱纱耳畔说，“我还有事需要去处理，你先跟羿聊一下吧，你们那么久没见了。”

声音听不出任何的情感，准确的说，是听不出她所要的那种不舍和爱意，季纱纱不免有些失望，难道说，为了弟弟，他对她已经不在乎了吗？

还没得她反应过来，秦洛已经匆匆离去，季纱纱心伤，她究竟在暗自伤神什么，他从来没有说过一句爱她的话，从来没有，那么她的这份失望又算什么呢？

“纱纱”，虽然猜到了季纱纱的想法，尽管此时不该打断她的思绪，但秦羿犹豫之下还是首先道歉了，“对不起，瞒了你那么久，请原谅我的自私。”

季纱纱回归神来，勉强挤出笑容，走近了秦羿，“刚才我只是一时接受不了，羿，我了解你的苦衷。”

“不，你不了解也可以的，当年下药的那个人不是你，你没必要去了解什么。”秦羿回答时，明显的底气不足。

季纱纱凝望着眼前的男人，很想继续保持笑脸、克制住眼泪，但倏然滴落而下的水珠却已经昭示了她心中的痛楚，“羿，你这些年一定过得很苦，对不对？”

看见季纱纱落泪，秦羿慌了，忙安慰道，“我过得不苦，纱纱你别哭。”

那么多复杂的情绪在心中翻滚着，季纱纱根本无法克制得住，“羿，你别安慰我了，我知道这些年你的心一定很苦，是我姐姐害了你，她彻底伤害了你，我要怎么做才能弥补一切？”

虽然姐姐不仁，但她怎么能不义？泪眼朦胧中的，此时映入季纱纱眸里的只剩下纱布的惨白，她为羿痛心。

“纱纱，事情与你无关，你不要有任何的负担”，秦羿知道善良的季纱纱肯定会将事情看得很严重。

对方越是这样说，季纱纱就更是难过，抽泣道，“羿，这一次，我一定好好保护你，让你不再受任何的伤害。”

秦羿笑了，多久没有这样笑过了，应该有好几年了吧？没想到纱纱这一句话就让他很窝心地笑了，这一刻的温馨已经将他包围住了，“傻瓜，这句话应该是男人说的，你怎么就这样说出口了呢？”此时泪光盈满的眸里闪动着的是感动吗？抑或是欣慰？

季纱纱听见了他的笑声，忙扬起眼睫望去，虽然看不见他的笑容，可是能够体会得到他的开心，“羿，你笑了？可别大笑哦，我怕影响你脸上的……”

话没说完，季纱纱忙打住了，因为她忽然发现自己竟然提起了对方的痛处，道歉道，“对不起，我不是有意提起那个的。”

秦羿语气柔和道，“没事，其实我的脸基本没事的了，大概是我蒙着纱布习惯了，这样反而觉得很安心。”

一句话激起了季纱纱心中千层的酸楚，泪如泉涌，他应该是很不愿意面对往事，不然怎么会连纱布都不愿意揭开？“羿，你这又是何苦呢？难道你要永远都这样吗？”

秦羿抬眸望向窗外，茫然的光遮盖了眼底的一切，“永远的事情，我从没去想过，活好当下就好”。

季纱纱凝视着他，暗自叹气，“话虽然说得没错，可是羿，人不能总是活在面具之下的，”那些缠绕着的面纱不是相当于另类的面具吗？

“纱纱，你说的我何尝不懂，只是我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自己了，我的脸是好转了，可是那还是我的模样吗？应该全都变了样了吧？”虽是疑问的语气，却是肯定的口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