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晴听着听着,思绪就飘到了别处,忽然,她打断李琳道:“今天几月几号?”
李琳愣了愣,缓缓道:“6月9号,怎么了?”
陈晴甩甩脑袋,她死的时候是前日,也就是6月7号。
目光森森,陈晴的眼里多出几分狠厉,让一旁的李琳身体一颤,自从夏沫央醒来,她就觉得怪怪的,总觉得面前这个朋友好陌生。
“李琳,我要出院!”
——
6月9日,藤园葬礼。
到场了很多记者,包括诸多名流和富豪,豪车停的满满当当,黑压压的一片。
雨,纷纷扬扬的落着,天空一片灰色。
“陈晴!陈晴!你们让我再看她一眼!”
扑倒在地的男子一袭黑衣,俊朗非凡,表情沉痛,本就比一般男子要白的肌肤此时显得更加苍白,眼下的乌青显出疲惫之色,胡子已经许久未刮,有种说不出的颓败。
“节哀。”一句安慰,众人拉住男子,棺木下葬。
默哀,沉静。
一场关于富家千金的葬礼草草了事,人群渐渐散去,只剩下无尽的苍凉。
“人都走的差不多了,你别演了好吗?”扭着水蛇腰的女子款款来到墓碑前的男子身边,黑色的面纱下,红唇娇艳。
男子四下看看,见果真没人,这才赶忙躲进女子的伞下,骂道:“妈的,快淋死我了。”
女子掩嘴而笑:“我说你不愧是演技派的,今天这妆和演技都是绝妙啊,媒体那边还不知道怎么写你的痴情,唉,我可是要吃死人的醋了呢。”
“你这小妖精,又打趣我。”男子笑着搂过女子的腰,一抹香吻落下。
“去,少占老娘便宜。”
“我占的还少吗?今晚去你那儿。”
“哎呦呦,你就不怕你那死鬼女朋友半夜爬咱们的床?人家才死,你积点德。”
“她活着的时候我都不怕,还怕她的鬼魂?”
“不过你可小心着些,那些狗仔无处不在,别被拍到什么才好,你好不容易树立的痴情男人形象,别毁于一旦,咱们艺人不能口碑太臭。”
“我就知道你什么都想着我,这样吧,我们去郊外的那处别墅,陈晴说过那里比较隐蔽,外人不知道。”
“好,我也正想换个地方做,哦对了,遗产的事忙的怎样了?我们得尽快拿到钱。”
“放心吧,我办事你还不知道吗?律师说还有些手续,等弄完了会给我电话,你就放心吧,我都安排好了。”
“死鬼。”
二人相拥着,上了黑色奔驰,不消片刻便消失在雨幕中。
单薄的白色衣裙缓缓从另一边闪出,注视着消失的奔驰车,双拳紧握。
“骆!翔!”
来到自己的墓碑前,墓碑上的女子笑颜如花,纯真无暇,是自己十八岁时候的照片。
记忆似泛滥的河,那年的白衣少年,打退了流氓救她于危险的少年,那个骑着脚踏车牵她手都会脸红的少年,竟然在多年之后,骗取了她的信任,设计了一场车祸,只为得到她的财产,她父母早亡,又没有什么兄弟姐妹,她是晟明集团唯一的继承人,她死了,她的未婚夫将是第一受益人。
陈晴啊陈晴,你还真是个白痴,这些年你的青春,你的年华,都付诸在那个混蛋的身上,他穿的吃的用的,你无不上心,他喜欢表演,你甚至不惜拉下老脸为他砸钱,夺下不属于他的角色,你被外界传得多么不堪,都不惧不怕,甚至还为了让他高兴,将遗嘱修改,你简直蠢透了。
一切都是局,那两个狗男女也许从最开始就暗通款曲,你不过是别人的提款机,长期饭票。
誓言?承诺?
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你竟然会深信不疑,你这个傻逼。
闭上眼,陈晴的胸口起伏不定,巨大的悲伤在心头弥漫,只是在睁眼的瞬间,一切归于平静,甚至是可怕。
从今天开始,她再也不是陈晴,她是夏沫央,一个全新的她。
只是那些让她生不如死的人,你们的好日子也到头了!
“沫央?沫央……”一旁的李琳怯怯的拉了拉夏沫央的衣袖,刚才她分明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仇恨,可是一瞬那种恨又消失了,让她分辨不出是不是错觉,她想问自己的好朋友为什么会为墓碑上的女人流泪,可是想想还是将话咽了回去。
“李琳,晚上帮我一个忙。”
夏沫央眼里的诡异让李琳倒退两步,可是那份悲戚却让自己不由主的点了点头。
——
夏雨无声。
雨幕中,黑色劳斯莱斯的后座上,男子意味深长的看着雨中的女子,眼里的光变幻莫测。
古龙的香水味在车间弥漫,充满了诱惑。
他从刚才就注意到这个女人了,也许是那单薄的身子,也许是那仇恨的眼神,他想不出这具小小的身体里,为何有让他怜悯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