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其实她并不清楚他的行踪,只好含含糊糊地应着。
“虽然我知道洛钧很反感他爸老是催他回来,不愿意走他爸给他安排好的路,但他们毕竟是父子俩,一直这么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况且洛钧这几年发展得也不好,怎么也得给自己留个退路,不能跟他爸闹得太僵,你说是吧?”
“嗯……”雪容继续有点木木地点头说。
“这个月底正好他爸过六十大寿,请了很多人,我是想劝洛钧回来吃个饭的,但是他死活不肯。”陈老师又叹气道,“说来说去都没能说动他,没办法,只好找你劝劝他了。”
雪容忐忑地问:“我?可是我……”
“你去劝他最合适了。”陈老师打断她,理所当然地说,“这几年多亏有你陪着他,不然他出了那么多事,怎么能坚持得下来?”
雪容彻底愣了,张了张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别说什么陪着他了,她连他出了什么事都完全一头雾水,可又没法开口问,生怕说错话,只好保持沉默。
“容容啊,洛钧跟他爸一样,都是面冷心热的人,又倔,两个人都不肯先找个台阶下。其实他爸的工作我都做得差不多了,只要你开导开导洛钧,让他回来吃个饭,就当是低个头,父子俩有什么不能好好谈的。况且他们一直这样僵下去,你跟洛钧的终身大事都得给耽搁了,没有他爸点头,你跟他感情再好,在一块也不自在,是吧?再说他现在的情况,别说结婚了,连养活自己我看都成问题,你跟着他吃了不少苦吧……”
陈老师还在说,雪容的脸却腾得红了。
她还从来不知道,自己在陈老师心目中,已经是能跟陈洛钧有“终身大事”的身份了。
陈老师再三拜托她一定要劝劝陈洛钧,然后挂了电话,而她则久久没有缓过神来。
整理了很久思绪,她才意识到了一个问题——这么久以来,他一直在替她掩饰,掩饰她抛下了他,跟别人在一起了的事实。
雪容打了个电话给他,却在听到他声音的那一刹那退缩了:“啊那个……没什么事啦,就是……星期六有露天音乐会,是我们公司主办的,你有空吗?”她灵光乍现地找了个话题。
陈洛钧考虑了一下说:“周六不一定有空。”
“哦,没事啦。”雪容失望了片刻,想了想他也确实不太可能为了一个音乐会就放下自己的演出来陪她,只好勉强一笑说,“你看喽,万一有空过来就打电话给我,我这里有贵宾票哦。”
他笑了笑,答应了。
星期六那天陈洛钧没有出现,雪容反而松了口气。她从早上一睁眼就到了音乐节现场,一直忙到下午开场前,连午饭都没来得及吃,万一陈洛钧真的来了,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第一个乐队登台二十分钟前,雪容手下的一个实习生怯怯地来跟她说:“江老师,给媒体的资料袋在哪里?我没找到啊?”
“就在那边的工作桌后面。”雪容往草坪最后面的工作帐篷指了指。
“我刚才找了,没有。”实习生的声音愈发低下去。
“怎么可能呢?我刚才还看到那个纸箱的。”雪容着急地皱眉头。
“那里面不是宣传资料,是前两天我们收到的出版社寄来的新书,早上出来太忙了,拿……拿错了……”实习生小心翼翼地道歉,“对不起……”
“现在说这个有什么用。”雪容眼前一黑,语气僵硬地打断她,“赶紧回去拿吧。打车来回应该来得及,路上小心。”
“哦哦。”实习生赶紧飞奔而去了,雪容刚准备走去舞台跟技术人员再确认一遍场地的音响,忽然想起来公司储藏室的钥匙还在她身上,急忙一路小跑地往外追。
音乐会的场地是一个封闭式的公园,公园内部的停车场需要凭票进入,打车的话要走将近十分钟到公园门口,雪容一边追,一边还在不停地接到各种乱七八糟的电话,想快都快不起来。
走到公园门口,发现那个实习生小姑娘已经不在了,大概是已经打到车走了,电话也没接,不知道是没带在身上还是没听见。
雪容又急着要拿资料,又不敢丢下这边的场子自己也打车回公司,正在纠结得团团转的时候,一辆车停在了她面前。
“要帮忙吗?”孟良程按下车窗探出头问。
雪容太久没有见过他,竟然呆了很久都没有反应过来。
“喂。”孟良程伸出手在她面前晃了晃,“是不是要打车啊?”
雪容这时才醒过身来,冲他客套地一笑说:“没事,谢谢。”
她一边说,一边又拨了一次那个实习生的电话,还是没人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