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他又是一笑,“以前那么多次都没拍到,偏偏昨天……”
“这也不是你能控制的。”
“嗯。”
“我先下班了……”她犹豫了一下,“你……自己当心点。”
“好。”
她准备挂电话时,他忽然叫住她:“容容。”
“嗯?”
他沉默片刻,郑重地说:“对不起。”
她心酸地笑了笑:“你哪有什么对不起我的。”
挂了电话以后,陈洛钧重重地把手机扔在沙发上。
“洛钧,不是我说你。”田云见他挂了电话,便立刻走近两步,“哪有你这样的?刚被人拍了一张照片,就送到枪口上要承认自己有女朋友?你这么一来,大家刚被吊起来的兴趣可一下子就全没了。”
他苦笑一下,抬头对田云说:“我什么都不会说的,这下你满意了?”
“太好了。”田云松了口气在茶几上坐下,面对着他,“《逐鹿》还有几个月就要上映了,到时候话题越多越好啊,回头这事儿肯定有人要关心……”
他微皱了眉站起来:“拜托你们不要拿我做话题好不好?”
“那不可能。”田云正色说,“你在这个圈子里还想洁身自好啊?你要是想把你那个小女朋友藏好点,不想她被当成话题,就得处处小心,别没事两个人就黏糊在一块儿。”
他没有答,只是走到窗边,对着夜色发了会儿呆。
“我走了。”田云叫他,“你可别再给我犯傻,老是想着要自己坦白啊,这个游戏不是这么玩的。”
家门关上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没有回头,只是沉沉地看着窗外。
他忽然想起好几年前,也是这样一个夏天的夜晚,他刚结束一个城市的巡演回到家,也是这样站在这个窗口,听见雪容在他身后小心翼翼地说:“阿洛,上次跟你说的,我们学校去英国交流生的名额,我……被选上了。”
当时他听出她的语气有点沮丧,却只以为她是因为要离开自己远行而忐忑,根本没有想到她是因为看到了他跟苏雅的绯闻,正憋着一肚子的委屈。
“那很好啊。什么时候去?”他转身问。
她嘴唇抖了抖:“十月初。”
他走过去,低头揉了揉她的脑袋:“那还有好几个月呢。干吗这么早就开始不开心?”
她死死地抱住他:“你放心让人家去那么远的地方吗?”
他当然不放心。她从来就没有离开过他那么远,想到她要一个人住一个人上学一个人做饭,他头都大了。上一次听她说有可能要去英国,他就已经想好了要跟她一块儿去的办法。
“不放心也没办法啊。”他笑着弯下腰把下巴搭在她的肩上,“小容容长大了,本事了嘛。”
她恨恨地咬他的肩膀,气得半天都没搭理他。
他当时只想等一切都定下来以后给她一个惊喜,却没有料到,有太多的事情是他无法掌控的。
那天以后,他就再也没有见到过她,命运居然毫不留情地把她从他身边夺走了。
他唯一珍视,唯一爱惜的宝贝,他的容容。
他更加没有料到,那样的打击让他现在终于明白该怎样面对这种事情了,她却会跟他说“时机不对”。
从那时到现在已经七年了,小容容果然长大了。
他不知该欣慰还是心酸,只得无力地走回沙发上躺下。
“我怕你最后嫁的不是我。”
连日来,雪容只要静下来就会想起这句话。
她已经不再因为这句话而烦躁或是生气,深深的无力感已经淹没了这一切。她只觉得自己如同扑火的飞蛾,不管前方是光明还是灭亡,都要先撞过去再说。
她跟陈洛钧还是如同以前一样靠电话和短信联系,只是暂时没有见面,也绝口不提任何敏感的话题。好在他们都事务繁杂,一时间顾不上儿女私情,卿卿我我。
她为了做新项目的宣传方案,几乎每天都在公司加班,就算回到了家思绪也停不下来,即使累得懒得动弹,脑子却始终在高速飞转,常常失眠。
她有天在床上折腾到两点多还是睡不着,终于崩溃地拨了陈洛钧的号码。
她以为他已经睡了,没想到他很快就接了起来。
“阿洛……”她软软地叫了一声,“你还没睡?”
“你呢?”他反问道。
她无奈地笑笑:“睡不着。我终于明白你说的‘满脑子都是台词’是什么感觉了。”
“工作很忙?”他问。
“嗯。”她想了想又改口,“忙到还好,关键是要想的事情太多。”
“睡觉前想点别的,放松一会儿。”
“哦……像你一样看佛经?管用吗?”
他笑:“对你应该不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