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不是说过了?”他笑。
“那你早上还吃过饭了呢,晚上不是还得吃?一年就过一次生日,不多说几次怎么行。”她努力笑起来,“可惜我都不跟你在一起,不能煮长寿面给你吃。”
“你知道我不在乎这些的。”
她回头看了眼被夜幕笼罩了起来的那栋小楼,叹了一口气:“可是我好想你啊。”
“你不是很快就回A城了吗?”
“是啊。可是我回去了,你又不一定在啊。”
这回他沉默了。
她很希望他会说“我会回去陪你”,可是明知道他从来不会做没把握的承诺,只好自己给他个台阶下:“不过你忙才好嘛。我一个人,没人管头管脚的,还比较自由呢。”
前面的人已经停了下来在路边打车,雪容只能匆匆地说:“哎呀不跟你说了,在外面跟人吃饭呢。”
有人拦到了出租车,热情地喊雪容一起走。
她匆忙挂了电话,坐进了车里。
其他人都在欣喜地互相交换着看相片,似乎没有人注意到雪容一个人坐在旁边,默默地看着窗外。
她跟大家一起在市中心下了车,径直又打车去了机场,改签到当天最后一班飞机,半夜以后终于回到了香港。
从头到尾,她都没跟人提过这次略显荒唐的举动。
回到家以后,她才发现自己准备的那只杯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裂了,也许是过安检的时候不小心撞到了吧。她呆呆地望了会儿杯身上几条长长的裂痕,只得把它扔到了垃圾箱里。
接着她立刻就洗澡上床了,打算靠使劲睡一觉把不愉快的事情忘掉。
可是星期天一早,她就被电话吵醒了。
齐诺在那头期期艾艾地说:“那个……你能不能帮我个忙?”
“什么?”雪容翻了个身,半梦半醒地问。
“今天陪我出海。”
“什么?不要。”她想都没想就拒绝了,“我累死了,要睡觉。”
“拜托了嘛。”齐诺的语气难得的卑微,“今天跟学校的老师一起出海,他们都拖家带口的,就我一个人,多惨啊。”
“我真的好困啊。”
“船上睡嘛。到时候人家都一家人聚在一起,又好多小孩,都没人陪我说话。”他使劲哀求,“我也找不到别人陪我。”
雪容被他说得心软了,稀里糊涂地就答应了。
“好吧好吧,你们什么时候出发?我到哪儿找你?”
“我在你楼下啦。”齐诺终于笑开了,“早饭都买好了哦。”
雪容只好爬起来,洗了个脸穿上衣服就下楼去了。
齐诺笑眯眯地举着手里的纸袋对她说:“热吐司,给你的。”
雪容接过来,哼了一声:“我其实比较想吃肠粉。”
“待会儿看到再买。”齐诺把她推进等在路边的出租车。
齐诺的心情好得不行,一路唱着歌到了码头。
不知道是不是他提前打过招呼,他的同事们都把雪容当做是他的普通朋友,没有一个人用暧昧的眼神看他俩。
雪容本来还有点担心,这下终于轻松了下来。
正是秋高气爽的时候,他们十几个人上了游艇,很快驶到了开阔的海面上,雪容站在甲板上,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略带潮湿的新鲜空气,终于觉得神清气爽,心情舒畅了起来。
齐诺拿着两瓶饮料上来问:“你怎么一个人跑上来了?”
“吹吹风喽。”她拢拢头发,“是不是不太好?”
“什么不好?”齐诺耸耸肩。
“不合群啊。”
“哪有人管你。你想干吗就干吗。”齐诺笑笑说。
“那就好。”雪容笑着接过他拿上来的果汁,“这两天书写得怎样了?”
“不太好。”齐诺皱皱眉,“昨晚一个通宵没睡,也没写多少。后来就打游戏去了。”
“哇,不太像你平常的风格嘛。”
“没办法啊,缪斯不肯来我家。”
“你把家里打扫干净点,女神说不定就去了。”
齐诺撇撇嘴,在旁边一张躺椅上躺下了。
雪容转回身去看了一会儿海景,没想到一回头竟然发现他已经睡着了。
这下她更没法回船舱里跟他的同事们待在一块儿了,只能在船舷边找了个位子坐下,从包里翻出昨天拿到的那本杂志,看了起来。
陈洛钧那部电影的导演雪容以前从来没有听说过,如今却在电影杂志上占据了足足八页的位置,可见他也因为这部片子而一夜爆红。
她对那些专业的理念没兴趣,只是草草地浏览着文章,想找到陈洛钧的名字。
“陈洛钧当然是个非常敬业的演员。”
她很快就找到了。
除了为这部戏狂瘦近三十斤这样尽人皆知的事情以外,导演蔡睿还给我们讲了另外一个例子。剧中有一场男主角曲直在雨里狂奔的戏,要从白天一直拍到晚上。陈洛钧全身湿透地在十几摄氏度的天气里跑了足足八个小时,最后收工的时候已经累得说不出话了。“最可怕的是,他结束以后跟我说,他的脚踝两年多前演话剧的时候摔断过,今天跑成这样,估计明天只能拍坐着的戏了。”蔡导一边摇头一边大笑着说:“我跟他说,祖宗,别说明天了,这礼拜咱都甭拍站着的戏了,回头把你送进医院了,我可就赔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