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脸的笑意,陆晚云却觉得毛骨悚然。
这种特殊待遇,要她拿什么代价来换?
她以为那条“高总,我们分手吧”的短信,仿佛打破了这么多年以来死死困住自己的一个结界,让她忽然冲破了“高正铭”这三个字的笼罩,不用时时等着他的安排,可以自己决定自己的人生了,没想到这只是她的错觉。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陆晚云就开始苦苦思索对策。
高正铭想用工作来使她屈服,无非就是利诱和威逼两种手段。她不打算向任何一种低头,太好或是太坏的结果,她都得走。
好在整改要到过年后,现在才十月,她还有很多时间。
陆晚云先是联系了一下上次在蒋一清家认识的Kelly,了解了一下他们平台主播签约的合同价和后期的分成方式。
Kelly听说陆晚云有兴趣去他们的APP,顿时高兴起来,而他们那边开出的价码确实不菲,陆晚云不得不说:“你们的条件确实很好,但是我现在还没有完全想好……”
“理解的。”Kelly立刻说,“我们也签过好几个传统电台的主播了。毕竟我们这种新媒体APP没有你们传统电台来的稳定,虽然现在的劳务费可观,但是你的顾虑我都明白的。”
“谢谢你。”陆晚云说,“我会非常认真考虑的。”
“好。再有什么问题的话随时联系我,我等你的好消息。”
陆晚云知道他们这种新媒体的平台层出不穷,只是都是在烧投资人的钱,谁能坚持到最后还很不好说,这只能作为一条万不得已的后路,对她来说稳定才是最重要的。
第二条后路是她自己公众号。
她特地跟人事总监确认过了,只是写一些自己喜欢的内容、跟台里的工作不冲突、不用做商业用途的话,单位是不会反对的,于是便第一时间恢复了更新。
就算现在不能赚钱,但是经营好这属于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再说,以后说不定还要靠它吃饭呢。
陆晚云觉得自己十分好笑。
跟高正铭分手以后,她一直处于非常恐慌的状态。
并不是因为放弃了四年的感情让她多痛苦,事实上她甚至觉得,跟高正铭分手就像是撕下了一块陈旧的创可贴,虽然有点儿疼,但是更多的居然是如释重负。她再也不用在台里心虚地绕着他走了,再也不用时时忧愁他到底会不会跟自己结婚了,更不用永远保持一个善解人意的状态,将自己的所有想法都藏在心里了。
她恐慌的是不知道自己的未来在哪里,不知道自己失去了“跟高正铭修成正果”这个目标以后,还能做什么。
可是他给了她最好的答案:能救她的,从来都不是什么高总,而只有她自己。
高正铭当初说的就没有错,她是下意识地想离开他,才会想用其他的方式来证明自己。
她将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更努力地做好自己的事情上,几乎是很快就摆脱了跟高正铭分手的阴云。
入秋以后,陆晚云十分少见地总想做甜品,最近的公众号更新的都是无花果派,栗子蛋糕,山核桃糖霜饼等等。
蒋一清一直给她留言,大叫馋死了。
陆晚云在后台回她消息说:“我这周六下午跟朋友在家做桂花糕,你来不来?”
她立刻就回说:“好的好的好的。”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周六那天是田澄先到的,她中午自告奋勇要去买大闸蟹,虽然陆晚云有些不放心,还是由她去了。
谁知道她居然买了二十只之多,一股脑地倒在水槽里,把陆晚云吓得后退一步。
“你买这么多干什么?我们就三个人能吃几只?螃蟹又不能放。”陆晚云头疼得很。
田澄挠挠头,“很多吗?”她自己算了算,“哦,一人好像得吃六又三分之二只……”
陆晚云低头看了看被五花大绑的一池子大闸蟹,“还行,都活的,也挺饱满的,看来你没被人骗。”
“那是!”田澄立刻邀功道,“我挑了整个市场里最贵的一家买的。”
陆晚云知道她一向是花钱不过脑子的作风,也只得苦笑了下。
没一会儿蒋一清就来了,抱着一瓶酒,一进门就问:“桂花糕要怎么做?我来帮忙!”
陆晚云笑笑,先介绍她跟田澄认识,然后才说:“桂花暂时还没有。”
蒋一清一愣,“那怎么办?”
田澄一本正经地说:“去偷。”
“啊?”蒋一清看看她又看看陆晚云,为难地说:“要去哪儿偷啊?”
陆晚云笑起来,“你别听她乱说,楼下都是桂花树,咱们去采一点花就好了。每年这个时候都有好多人去采的,不要紧的。”
蒋一清这才来劲了:“怎么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