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眼前熟悉的环境又容不得她质疑半分,她挟着满脸的不敢置信一下子奔到了写字台前,接着又不甘心的拉开一层一层抽屉,弯下腰去检查写字台底下,还有,还有什么地方——莫瑶慌乱的见缝隙就找,见抽屉就翻,结果,还是没结果。
那本她辛辛苦苦积攒了几载的剪报,居然就这样不翼而飞了?!
她痛苦绝望的跌坐在地上,脑中仍旧不死心的反复思忖还有哪里没有找过——
没有了——屋里的每一处都仔仔细细的翻遍了。
苦涩
莫瑶无力的软瘫下去,心想肯定是那天她逃走后,莫大川将怒气发泄在她屋子里的东西上。以他一贯发起脾气来的行径,通常都会将眼前所能见到的一切都砸烂、撕烂,所以那本剪报很可能已经惨遭毒手,变得支离破碎了。
她难过的掩住胸口,心中泛起难言的凄苦。
那里面几乎承载和记录了她全部的情感,浸润了她无穷无尽的相思。每当捧起它的时候,她的心中便会写满温暖,就像是在面对自己朝思暮想的情人一般幸福满溢。
而如今,一切都烟消云散了。
明知莫大川不会放过无辜的它,她怎么能舍弃下它一个人逃走呢?
她简直愚蠢到极点!
林拓伫立在门口不解地看着她四处翻找的行为,不知道究竟是什么重要的东西竟能使她不顾满身的伤痛而执意寻找。
是他所谓的罪证么?
她应该不会笨到当着他的面找那种东西吧?
这时,只听‘咚’一声,莫瑶头顶上方的花瓶因为她刚刚慌乱的挪动,不稳的一下子掉了下来,瞬间砸中了莫瑶的头,之后便掉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莫瑶还来不及搞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便被疯狂流泄的鲜血模糊了视线。
她惊恐的哀号起来,同时用手胡乱的捂住头部被砸中的区域,她不知道伤口究竟在哪、有多大,她只知道她流了好多好多血,多到她都不敢睁眼去看,怕自己一看到身上、地上那到处蔓延的鲜血,便会第一时间在心理上承受不住失血过多的恐惧而瞬间休克过去。
感觉到有人硬生生掰开她的手,然后用毛巾样的东西暂时帮她堵住伤口,她才稍稍大胆的尝试着睁开眼。即便在当前如此混乱的状况下,她仍是在一瞬间便知晓了帮她止血的人是谁,只因为她闻到了那种特属于他的清新好闻的男性气息。她很佩服自己的鼻子,竟能在此刻充满了血腥气味的空气中一下就分辨出那令她心醉的阳刚味道。
“镇上的医院在哪?”林拓焦急的声音传来,却突然想到莫瑶没法开口说话。
他情急之下一把抱起莫瑶——
莫瑶眼睁睁的看着一块熟悉的天蓝色布料从她的眼前飞过,飘啊飘啊,最终静静的躺落在灰黑色的水泥地面上。
本来干净洁净的表面上已经沾满了刺眼的腥红。
莫瑶的心瞬间撕裂——一定是林拓情急之下从她刚刚打开未关的写字台抽屉里随手拿的。
他怎么能?——
她顾不得疼痛的蹙眉挣扎着开口:“那个——那个——”她死命的将手臂伸向地面,极尽所能的想要抓住些什么。她的嘴里又流出了血,和着头部淌下的血渍流窜到衣襟上。
林拓看到她的样子简直心急如焚,他一把扳回她的手臂:“不要管了,不过是一条手帕而已。”边说着,边快速的抱着她跨出屋门。
莫瑶心痛的闭紧双眼——他竟然没有认出来,没有认出来。
手帕脏了,她可以洗一次、洗两次、洗三次——
心呢?
碎了,是不是也可以缝一次、缝两次、缝三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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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上的医院内。
医生对莫瑶的状况颇为惊异,一个小地方的医院还很少见过伤得这么重的病人呢!尤其是受伤的还是个女人!
医生稍显忙乱的为莫瑶处理好了头上的伤口,缝了五针,针脚有些歪歪扭扭的,不过好在是顺利的缝合上了,虽然不漂亮,可是毕竟有效的止住了湍急的血流。
林拓在旁边看得心里着急,要不是莫瑶伤得太重怕她撑不住,他一定会把她送到距离稍远的大医院去处理伤口的。
医生满意的离开了。
病房里就剩下林拓和莫瑶两个人。
充满消毒药水气味的空间里是死一般的静默。
莫瑶的整个思绪仍纠结在那条手帕上,记得当初,她将它带回家时,是多么用心的一点一点将上面的泥污清洗干净,晾干后,又细心的将它自每个边角熨烫平整,这才小心翼翼的将它收藏进抽屉里,和那本剪报放在一起。
可是,它现在却又脏了,而且还被它原本的主人像对待垃圾一般弃之于地不管不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