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添还没有回来吗?她有些失落的望着四周和他走时一模一样的场景。
还是说,他已经回来过了,看到她一直睡着他便又离开了?
她懊恼的埋怨自己没有一直坚持着不睡觉等着他回来,真是的,错过了第一时间见到他的机会。
她勉强的于汗湿的床榻上坐起身子,眼前骤然来袭的白光瞬间攫住了她的视野,她难过的再次趴伏在床单上,大口的喘息着,一阵难过的恶寒裹住了她的身躯,让她从骨子里感受到了刺骨的寒冷。
因为连续几天没有进食,又因为发热对身体的持续消耗,她浑身上下几乎一点力气也没有。长时间的昏昏欲睡,她甚至于连水也喝得极少——水壶中盛着的仍是蒋添离开那天为她烧的水。
她突然觉得嗓子异常的干痒,虚弱的咳嗽了几下,她歪歪斜斜的下了床,勉强的挨到了卫生间,她趴伏到水龙头下,猛喝了几口自来水,却因为嗓子的长时间干涸,而一时受不住这般突如其来的冲击的猛咳起来,她捱不住此刻充斥在肺部的窒息感觉跌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无意识中,她不知道自己究竟碰触了什么,豪华宽敞的卫生间内的吊顶宽屏突然开启,她被耳畔猝然响起的声音吓了一跳,愣怔的顺着声音抬起脸庞,映入眼帘的是许多天未曾看到的电视节目。
此刻,正是要点新闻的时间,她无心关注什么,强撑着从地上站起来,打算洗一把脸,然后到冰箱里找些东西果腹,不管有没有胃口,她都要强迫自己吃些什么,她要让自己有足够的体力支撑下去,她一定要在他下次出现在这里之前都一直睁着眼睛不再睡去。
蓦地,她想要开启水龙头的手就此停滞在精致的扳手上。
她的手指剧烈的颤抖起来,随着时间的分秒推移,不光是手指,她的整个人,也随之剧烈的颤抖起来。
她的眼眸中噙着惊恐、不敢置信,还有大颗大颗积聚的掉落不出来的眼泪和额际上湍急涌出的汗滴,还有狼狈的张大、无法闭合的战栗的嘴唇。
“三日前,蒋氏银行的总裁蒋青松携带家眷出游时不幸遭遇车祸,遗体已经于车祸现场找到,经过法证部门对车祸残骸中提取的DNA样本鉴定之后证实死者确为蒋氏银行仅剩的三名家族成员,分别是蒋青松本人、其妻子柳如月和儿子蒋添,蒋氏三名家族成员的遗体已于今天清晨火化,由此,蒋氏银行正式宣布破产,之前由其收购的天享国际正式交由其董事会决定新的领导层。”
新闻里传来了主持人平静的声音,宣布着好像如同平常一般再正常不过的新闻,不过是某个名人出车祸死掉了而已,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又或是在知道这则消息的一瞬间惊讶一番,随即便当作一条花边新闻一般对待了。
可是,同样的消息,对于莫瑶来说却是晴天霹雳,瞬间劈碎了她的灵魂。
她撑不住的跪到地上,泪眼婆娑的仰头望向头顶上方的电视屏幕,屏幕里显示出车祸现场的悲惨景象,新闻报导说是因为下雨山路湿滑、车速过快而径直撞向崖壁的,接着就发生了大爆炸,还殃及了途经的一辆大货车。那样惨绝人寰、支离破碎、被爆炸之后的大火烧灼的面目全非的车身,真的曾经承载过他的身躯吗?
他真的就这样离她而去了吗?
怎么可能?
这不可能!
他说过他一定会回来找他的,他说过他绝对不会食言的。
这一定是场噩梦,一定是她还根本未从一直昏睡的状态中摆脱出来,才会莫名其妙的看到这样的幻象的。
她不知道哪来的力气,又或是她根本不在乎自己有没有这样的力气,她咬牙站起身,拼命的挥去眼前虚晃的景象,蹒跚的一步步走出这个房间。
她披头散发、毫无形象可言的恍恍惚惚的上了街头,街上的人看到她憔悴失神的样子都在猜测这个女人是不是个精神病患者,带着小孩子的女人们纷纷不自觉的将自己的小孩藏在身后,好像生怕下一秒莫瑶会袭击了她们的孩子似的。
莫瑶空虚的眼眸完全承载不进这一切,她只是想找些什么来证明刚刚听到的一切不过是宾馆的人和她开得一个莫大的玩笑又或是如她所料根本是她一直还沉睡在梦境中,从来未曾醒来过。
毫无预期的一阵阴冷的狂风,吹得四周树木的树枝吱吱作响。路边贩卖报纸的小贩正和友人聊着天,一时没注意,放在身旁的报纸被大风一刮,混乱的四散到各处,影响了骑自行车人的正常行进。
莫瑶仍是目光空洞的向前走着,完全感觉不到冰凉的冷风灌进了她单薄的衣衫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