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为什么没有来?
是不是当年的伤害,已经让他对她彻底绝望,就连追察的兴趣都没有?
是不是现在的羽儿,十四岁的羽儿,和他之间的感情已经越来越深,深到他已经不再去想当年的左翼,当年的伤害和痛苦?
也许……是吧!
……
车开在去餐厅的路上,停下来等红绿灯的时候,左辰已经在左翼身上睡着了,小孩子坐车总是特别容易睡着,而之前在家已经睡过觉的左月还在把玩着左翼手机上的挂链。
“来,让左辰睡在我腿上,你抱二个太累了。”聂焰轻轻将左辰小小的身体移过来,放在自己腿上,并脱下外套盖在左辰身上,顺手从口袋里拿出一只棒棒糖笑眯眯的逗弄左月,“月儿,叫爹地,叫了,爹地就给你吃。”
“爹地。”左月甜甜的叫了一声,伸手拿过棒棒糖,笑呵呵的拨弄着上面的糖纸。
“呵呵……”左翼轻轻一笑,聂焰早已是左月和左辰的干爹,两个孩子还小,分不清什么叫干爹和爹地,所以一直都是这么叫着聂焰,当初左翼教他们叫爹地的时候,脑海里想的是夏夜,希望有一天,他们重逢的时候,孩子能够叫夏夜一声爹地。
甜蜜的“一家人”丝毫没有发现,身侧不远处,停着一辆宝蓝色法拉利,车里,一双琥珀色的眼眸正紧紧盯着他们,此刻,那双眼眸里闪烁着痛苦而绝望的光芒。
二年后的夏夜,二十三岁的夏夜,再也没有了笑容的夏夜,终于在鼓起勇气在左翼二十岁生日的时候来找她,看到的……竟是这样的一幕。
心里,有什么珍贵的东西……突然碎了,那些尖锐的碎片划过他体内的血脉,疼痛的流出鲜红的血液,最后,沉重的落在心的底层。
再也无法……拼凑完整。
那声甜甜的爹地,彻底毁灭了夏夜仅存的侥幸,他无论如何都不会想到,才二年,左翼就已经嫁给了聂焰,并和他有了一个可爱的女儿。
左翼,你残忍的打掉了我们的孩子,转眼却嫁给另一个男人,并很快跟他生下孩子,原来,你爱的人……从来就不是我。
什么为了亲情,什么为了平静,全都是狗屁的借口,你从来都没有真心爱过我,否则,你不会如此残忍的对我,不会如此绝情的对我,不会,不会……
看着那个可爱的孩子亲亲左翼,又亲亲聂焰,那其乐融融的幸福场景,如万根尖锐的锋芒,根根刺在夏夜心上,令他痛不欲生,他终于撇开眼,绝望的撇开眼,崩溃的将头埋在方向盘上,紧闭着眼,紧咬着下唇,在心里咒骂自己,夏夜,你真是犯贱,为什么还要来找她?为什么还要让自己自取其辱?为什么?
那辆车里传来的欢声笑语突然之间变成了强烈的嘲讽,讽刺着夏夜荒唐的多情。
二年来,夏夜将自己冰封起来,少言吝笑,麻木冰冷得像一个行尸走肉,过着没有灵魂的生活。
二年来,夏夜经常做着那个恶梦,梦见那滩血污,那是他们的孩子,他不明白,左翼为什么要那么残忍,亲手杀死他们的孩子,那个恶梦始终纠缠着他,令他无法解脱,只能回避。
所以,他不敢去回忆当年的事,于是,他也不会去怀疑那件事的真假,因为他的眼睛清清楚楚的看到了真相,他不敢接受的真相。
可是,即便如此,左翼的身影从来都没有在夏夜脑海里消失,她那双诱人的眼眸总是回荡在他心上,令他百般纠结,痛苦无奈,二年了,事情渐渐云淡风轻,心中的疼痛似乎也渐渐变淡,无法抑制思念的夏夜,终于忍不住犯贱的来找左翼,可是……
“呵,呵呵,夏夜,你真是贱骨头,贱骨头……”夏夜凄凉的嘲笑自己,抬起头,琥珀色的眼眸黯然失色,他用力吸一口气,在心里下定决心,永远,都不要再想起这个女人。
摇上车窗,戴上墨镜,撇开视线,夏夜再也不去看那辆车,所以,他亦没看见,当左翼顺手撩起左耳的发丝时,耳垂上,那颗绚丽的蓝钻耳钉还在闪烁着永恒的光芒;他也没有看见,小小的左辰苏醒过来,眨了眨惺忪的眼睛,那闪亮如宝石般的眸子……是琥珀色!
……
绿灯终于亮了,停驻的车辆都陆续开离,一辆宝蓝色法拉利像风般擦过聂焰的保时捷,急驰而去,速度之快,让人看不见车里的一切。
聂焰和左翼,不禁浑身一震,左翼睁大眼睛,呆呆看着那辆早已消失的车影,心中如五海翻腾,波涛光泽,百般不是滋味,酸楚的眼泪不由自主的滑落下来,她的心,一阵一阵的揪疼。
因为,她想起了那个人,她最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