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黛差点尖叫起来,女人却说话了:别怕,我想问问几点了?
林黛腿一软,额上已沁出细细冷汗。抬腕看表:两点三刻。
女人似乎笑了一下: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回家?像在问一个玩劣的孩子。
等人。
女人叹口气:是等男人吧,你命好苦,男人总是等不回来。
林黛奇怪地看着她,女人不算年轻了,但很标致,两弯细眉柔顺如丝。只是她的声音好像在哪听过。正恍惚着,女人开口了:我要走了,这个送给你,放在水里很香。
林黛伸手过去,在黑暗中接过一个小纸袋,相碰时,感到女人的手冰冷彻骨。
林黛。是吴辰光来了,他也走得极慢。门房前一束昏黄的光恰好落在他脸上,林黛忽然看见,他的五官一团模糊,像死人一样了无生气。
你怎么了?吴辰光抓住她的手,林黛摇摇头,勉强笑笑,转身再看,刚才那女人已不见了。走得好快。
一进入温暖的房间,人很快舒展了。林黛暗笑自己的种种神经过敏。给吴辰光放好洗澡水,林黛心里一动,想起了那个小纸袋。打开看,里面是干了的玫瑰花瓣,却依然红得浓艳似血。她试着把花瓣洒进水里,花瓣吸了热气,慢慢苏醒,星星点点浮在水面上,新娘般娇羞。
林黛满心欢喜,打开门叫吴辰光快来洗澡。他兴冲冲跑进来,一下子怔在原地,张大了嘴。林黛格格笑着,得意地回头一看,不禁后着嘴尖叫一声,短短几秒钟,原本红润的花瓣竟全部变成了惨白色,而那一浴缸清水却被染得血红,还隐约泛着腥气,像一池黏稠的血浆,狰狞极了。
林黛只觉得眼前一黑,扑出门去哇地吐了一地。
正在手忙脚乱,吴辰光的手机偏偏又响了。他接起来,很小声的喂了一下,脸上忽然变了颜色,抓起外衣就往外跑,一边头也不回地对林黛喊:邻居说我家里出事了,你先坚持一下,等我回来!林黛来不及问,他已人影皆无。
到底怎么回事?林黛头疼欲裂。眼看天快亮了,她向公司请了假,一遍遍拨吴辰光的手机,却始终无人应答。
直到下午三点,林黛在电视上看到一则本市新闻,今日清晨4:05分,一男子因超速驾驶在二环路东段发生交通意外,当场死亡。同日其妻在家中浴缸里割腕自杀,据初步鉴定,死亡时间约为凌晨两点到三点之间……
林黛面如死灰。画面上出车祸的男子正是吴辰光,自杀身亡的则是他的妻子玉婷。这是林黛第一次看见玉婷的照片,但她知道自己已经见过她了。
玉婷,就是在凌晨两点三刻送她玫瑰花瓣的女人,她还告诉她:你命好苦,男人总是等不回来。
玉婷终究是赢了,虽然没赢了生,却还是赢了死。
☆、新妆
我发现了她的背叛,杀了她,你化妆成她的样子,穿着她的衣服,摆着她习惯的动作,洞穿了我千辛万苦藏起来的秘密,你说,我该怎么办呢?
新妆
连谏
易棠和阮笙,在回程的飞机上相识,比邻而坐,他最爱的太太于一年前莫名失踪,众说纷纭的失踪原因是太太另有新欢并与之私奔,阮笙不甘相信,在城市间穿梭,期望在陌生城市的一隅,与她不经意间相遇。
阮笙自语般问:“有没有这种可能呢?”其情悲悯。
易棠爱上这个为找回丢失的爱情在城市上空飞来飞去的男子,不时约了吃饭喝茶,爱情从似是而非到清朗,夜晚,阮笙睡在易棠床上,并不带她回自己家,易棠想,他的家一定有诸多旧爱痕迹,会触伤自己的心和他的自尊,只要爱情安好,不去也罢。
阮笙很懂得照顾女子的心思,如不是要紧的商务洽谈,不再去外地,易棠心怀感激。
两月后,阮笙去外地,乘红眼夜班机回,说好不要易棠去接。易棠等着等着就觉寂寥无边,突然地想给他看见一个崭新的自己。常去的美容院早早打烊了,易棠失落地转来转去,却见不远处有家新店开张,窗子透出雾霭般的鬼魅蓝光,环境静谧惑人。
女主人迎上来,细细打量易棠:“小姐,想做什么项目?”
易棠笑:“我想让男友看见一个美得不同往常的我。”
“我的化妆技术是一流的,今晚你会成为他眼中的绝色美女。”
易棠放心地由她细长柔软的指,在发间穿梭,在脸上摸来画去。
时间滴答而过,易棠几乎不能相信,镜中的绝色女子就是自己,女子也满意地笑着,拎出一件漂亮绝仑的袍子:“这样的妆和这件袍子是绝配,我从意大利带回来的,如果你中意我送你,算做我拉回头客的投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