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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来世的左边等你(人鬼情系列之一)(43)

“没错儿。如果我现在把你杀了,就更加安全。”他打趣,“别对我花言巧语,你还没学会。”

我气结,只得免开尊口。

一路上,我们吃泡面和饼干果腹。

晚上,就住在野地里,把酒精浇在枯枝上点燃,裹着充气睡袋取暖。

松涛起伏,蛩鸣成阵,山里的夜晚幽静而深邃。我望着天空,从来没有看过那么多那么亮的星,每一颗都写着思念与哀伤。

今天已是五月一号,我同以然成婚的日子,可是现在,我们却天各一方,音信不通,不知道今生今世还有没有机会再见。我的心又怆恻地疼痛起来,越疼越紧,仿佛五脏六腑都要扯碎。火苗将树枝舔得“哔剥”地响,不知名的山虫在啁啾地叫,除此之外,再没有别的声息。

飘忽的火光中照见以然的脸,一脸焦灼,满眼真情。

有流星自夜空划过,是谁的泪伤痛了谁的心?

我偷看一眼在火堆旁打盹的钟楚博,他似乎睡得正熟,摊手摊脚地躺在火堆旁,完全没有防备。对他的恨在这一刻达到顶点,我不禁暗暗想怎样才能乘其不备将砍柴用的弯刀一下子劈向他。

然而,就在我的手悄悄伸向弯刀,眼看就要握住刀柄的一刻,那刀子忽然凌空而起,已经握在了钟楚博的手中。

他望着我,“嘿嘿”地冷笑:“想干什么?”

“不干什么。”我看到他站起来,心上一凛,反问,“你想干什么?”

“你说呢?”他的唇边现出邪恶的笑,“良辰美景,花前月下,我们可不能辜负春宵啊。”

我恐惧起来,迅速抽出一根着火的树棍挡在面前自卫,“你敢!”

“要不要试试看?”

他狂笑着,步步逼近,双眼灼灼,如一只看到猎物的野兽。

我尖叫,将手中的火枝抛向他,转过身狂奔起来。可是没奔出几步已经被他追上,整个人跌进他的怀中。我挣扎着,尖叫着:“放开我!救命啊!”

他的手铁钳一样箍住我,口中的热气一直喷到我脸上来:“叫吧,荒山野岭,看谁会来救你?!”

但就在这时候,树梢上忽然掠过一阵风,雾气更浓了,完全遮蔽了月光,我听到有种奇怪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如泣如诉,如怨鬼索魂。

电光石火间,我明白过来。“许弄琴!是弄琴魂追来了!”

钟楚博恼怒地四顾:“又是你这妖孽!出来!我不怕你!”

四野无声。

雾气散去,露出凄冷的月光,与呜咽的松风相映成画。

钟楚博的兴致已经完全被破坏了,恨恨地一脚踢向篝火,火星四散,我胜利地笑起来,第一次发现,原来鬼魂非但不可怕,还很可爱呢。

这已经是进山后的第三天。

山路越走越崎岖,渐渐已经无路可走。

可是野花的颜色却越来越鲜艳,树叶与小草也越来越青翠,鸟鸣的声音就像用泉水洗过一样的清澈,清风徐来,奶白色稀薄的雾会被拂得飘来荡去,仿佛天上的云落到了人间。

一切不是不美的。

如果能同相爱的人执手同游,观山赏月,煮水论茶,也该是人生一大快事。

可是,我身边的人却是钟楚博。一个双手沾满血腥的杀人犯。而且沾染的是自己结发妻子的血。

这使鲜花和晓雾都黯然褪色。

自从弄琴魂重新出现之后,他再也没有意图侵犯过我。也有几次,他在话里话外露出挑逗的意思,我警告他:“小心,你老婆在一旁看着呢!”

他“呸”了一口,愤愤诅咒:“妖孽,冤魂不散!”但是到底不敢公然不敬。

这样子,我们总算得上是和平相处。可是我仍然一日更比一日憔悴,双脚都打起了水泡,举步维艰。

但到了这一天,总算钟楚博说:“好了,不用再走了。”

他终于找到了一个认为满意的山洞,很深,充满树叶腐烂的气味。“要清理以后才能住,我已经观察过了,附近有水源,打扫工作不会很难。喂,大小姐,在家做过家务吗?”

我望着他,一时不明白他话中所指。

他说:“看什么?以后这就是我们的家了。起码要住几个月呢。怎么样,新房还挺不错的吧?这可是真正的‘洞房’啊!”

“洞房?我看牢房还差不多。”我在心中嘀咕着,也学着他的样子在周围考察了一遍。

客观地说,如果不是有一个杀人犯窥伺在旁,这里倒的确是个风景幽美的地方,洞口有两棵岁数远比我大得多的老树,左右互抱,在洞口形成天然门帘,洞前的地势相对平坦,铺满青草,让人只想躺上去甜酣一觉。城里也有草地,但都是不许脚踏的,这使我随意地踏在青草上时心中有异样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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