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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来世的左边等你(人鬼情系列之一)(28)

我打了一个寒颤:“不,以然,我们一定要帮她!你是法医,你想想办法好不好?”

“我当然要帮。”以然严肃地保证,“不过,不是帮她,而是帮你。我再也不想看到你焦急憔悴下去了。”

“以然,你不是一个好警察呢。”

“我只想做一个好丈夫,卢琛儿的好丈夫。”

“不害臊,人家还没答应原谅你呢,不知道结不结得成婚,就开始自称丈夫了。”我笑话他,以然不依,作势要胳肢我的痒痒,两只手还没接近,我已经觉得浑身奇痒起来,急忙大笑着求饶。

这个下午,就在我们肉麻的情话和彼此的凝视中飞快地度过了。然而,就是在最意乱情迷的时候,我也不能忘记弄琴魂带给我的震撼与压力,或许,只有解除了她的仇恨,我的心,才可以重新真正轻松起来吧?

小雨。

以然驾着“宝马”缓缓行进在滨海路上,海风将雨丝吹进开着的车窗,沾湿了我和无忧的头发。

这是一个不冷不热最适合游玩的好日子,若有若无的细雨非但不足以扰人雅兴,反更增加诗情画意。可是,今天我们三个人来这里,却不是为了游玩,而是想循着那日钟楚博自茶馆接走我载至海滨公园的路重走一遍,做一次往事回放,希望可以找到一点线索。

这是我同柯以然的约法三章——如果不能破解许弄琴冤死之谜,绝不结婚。

以然一边驾车,一边不时抬起头来看一眼后视镜。

我明知道他在偷偷看我,故意不说破,只若无其事地同无忧打闹说笑。

若无其事。

自从那个烛光舞蹈的夜晚之后,许弄琴的鬼魂很久没有再来找我。

早晨水笼头里正常地流出清澈而略带消毒水味的自来水,冰箱里苹果是苹果杨桃是杨桃,再不会有冰冻人头出现,就算一个人走在偏僻的街上也不会看到什么幻象,夜夜一觉睡到天明,连梦也没有一个。

但是我知道事情不会就这样结束。

我希望查到真相。活在阴谋里的日子是难过的,我不能想像有一个冤魂在地底不甘地哭泣,而自己却走在大太阳底下无忧无虑地去结婚。

但是无忧拼了老命来劝我,再不领情,就说不过去了。

妈妈也每天从早到晚在耳边嘀嘀咕咕:“你爸爸副研究员已经做了十年了,早该升正研了,可是每年就那么两个名额,人人抢得头破血流,哪里落得到他身上?可是这回你和柯家结亲的消息一传出来,他们所长立刻就找他谈话,要他准备升研的材料。现在你忽然说不结婚了,你叫你爸和我的面子往哪儿搁?”

面子面子,这是汉语字典里最奇怪的一个词,没有任何实际形状,一无体积二无容积,却偏偏比什么东西都大,比什么分量都重。

以然也说:“我们结婚的日子都已经定了,亲戚朋友也都通知过了,你现在变卦,太没面子了。”

啧啧,又是面子。

我只得说:“好,我原谅你,可是你要记得,我这可是给无忧面子。”

原来我也不例外,也活在众多面子的包围里。可是,谁又是“里子”?

以然送我大盆桅子花,说:“花店店主告诉我,最多一个月,这花就会开了。知道我为什么会选它吗?桅子花的花语是‘我很幸福’,我把幸福送给你,就是说你嫁给我之后,一定会永远幸福的。”

“说的比唱的好听”这句俗语,就是替以然这种人准备的。

于是婚礼重新轰轰烈烈地筹备起来,除了新郎新娘的礼服,重要配角诸如主婚人证婚人的服装也都准备妥当。仍然请桃乐妃做伴娘,仿佛我们之间从没发生过任何不快。

一切又回到一个星期前一样。

可是我的心觉得寂寞。就连桅子花也不能安慰。

“你同‘柯一瓢’和好了?”桃乐妃问我,语气中竟有丝丝遗憾。

我觉得抱歉,真不好意思,令她失望。

不过,就算我同以然分手,只怕也轮不到她桃乐妃渔翁得利吧?

我忽然想起无忧说的话:一个喝茶前连口红都不知道清理的庸脂俗粉,以然才看不上。其实无忧比我更了解以然,也更了解桃乐妃。我白白和他们认识这么深,却缺乏识人之明。也活该我被朋友出卖。

涛声阵阵传来,车子在北大桥口停下了。

以然说:“都说这座桥应该步行过去,来,你们也别赖着不动了,下来走走吧。”

这是大连的一个独特规矩,称北大桥又做“情侣桥”,说是相爱的人若能一同并肩走过这座桥,那么也一定会携手白头,一同走过今生今世。

我微笑,看不出以然还这样迷信。他口口声声不信鬼魂,却偏偏相信传说。但是难得他有这番心思和雅兴,也便不忍推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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