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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来世的左边等你(人鬼情系列之一)(25)

“可是我并不是被许弄琴‘附体’,而是被‘缠身’,那又怎么说呢?”

无忧胸有成竹:“这个问题我也问过驱魔人,他说了,大概是因为许弄琴死在清明的缘故,所以特别厉害,那一天是鬼节,阴气格外重,这样的鬼,叫‘厉鬼’,通常是因为仇恨太深才会与人作对的。其实只要你不怕她,她就不能把你怎么样,而且作为一个阴魂,在阳间毕竟不能停留太久,一般来说,只要捱过九九八十一天,等她魂飞魄散,种种异象自然就会消失的。再或者,如果能同她和平交流,打开她的心结,发泄出她的愤怒,帮她完成心愿,也可以告慰她的阴魂,让她真正入土为安。”

“九九八十一天?”我匪夷所思,那不是还要两个多月?我一边暗暗计算时日,一边问,“可是,怎样才能同她交流呢?”

“来,他给了我这道符,并且教了我这个方法,你不妨试试。哪,先点起一根白蜡烛,然后开始念咒,把你心中的话说出来,努力同鬼交流……”

无忧轻声诉说着,灯光映在她的脸上,一边明亮,另一侧投下深深阴影,莫名地有种凄艳的美。她的鼻梁高而挺直,中上端有块小小突起,人家说拥有这种面相的人通常都个性倔强而有主见,我想这一论点可以在无忧身上得到充分证明。她从来都是这样地镇定,从容,举重若轻。此刻,她轻声诉说着非人间的语言,将幽明两界连接起来。

望着她,我的心渐渐定下来。

无忧走后,我依照她的说法点起了白色的素烛,开始照着符咒轻声祈祷。

那感觉,仿佛守着谁的灵位,说不出的诡异。窗户是早已关上了的,可是忽然之间,有一丝阴冷的风吹进来,蜡烛的火焰剧烈地抖动起来。

我屏住呼吸,目瞪口呆地盯着烛焰的舞蹈。

那是一场幽灵之舞。蛇一般狂烈而扭曲,仿佛有无限怨恨与不甘,俱化做阴柔压抑的一舞。屋子里福尔马林的气息越来越浓,浓得令人窒息。我强忍住心中的恐惧,清楚地说:“许弄琴,我知道你来了,有什么怨恨,尽管说出来吧!”

蜡烛又跳了几跳。接着,奇迹出现了——对面雪白的墙上,本来映着蜡烛的巨大投影的,此刻忽然幻作一幅奇特的画面,就像过去乡间的皮影戏那样,深深浅浅地勾勒出一个人的影子,一个女人的影子,越来越清晰,高高的额头,凌乱的短发,尖尖的下巴,吊死在一间屋子的楼梯扶手上,那是——许弄琴!

许弄琴,她来了!她终于肯走出来当面同我对质。我知道,真相就要大白了,我不害怕声讨,我怕的只是不明不暗的纠缠。

我站起身,将那道黄色的符咒在火苗上烧毁,平静地说:“许弄琴,我知道你死得不甘心,但我是无辜的,你为什么要缠着我不放?”

火苗又抖了几抖,仿佛是一个人在摇头。接着白墙上又出现新的映象,那是一个男人,他在调制一杯饮料,接着把它端给了先前的那女子……

我惊异,忍不住出声问:“那男人是谁?”

那是谁?根根直立的短发像毛刷子一样,身形伟岸,微微弓身时仿佛一座山……

我的心收紧起来。可是,不可能的,那是不可能的呀!

女子端起了杯子,我本能地感到危险,脱口而出:“不要喝!”

可是影子里的许弄琴听不到我的呼喊,她接过杯子,喝下了那杯水。然后她站起身,想走近那男人,但身形忽然摇晃起来,不得不扶住桌子,接着坐倒在椅子上,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气。那男人站起来,他的手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条绳索,当着那女子的面把绳子系在楼梯扶手上……

“不!”我惊叫,心痛苦得几欲停跳。我知道,这是我在代她而恐惧。

这一刻,我深深地理解了许弄琴的悲哀与愤怒。太残忍!逼着一个人清醒地亲眼目睹死亡之神的来临,听着死神的脚步越来越近却无力抗拒,这是惨绝人寰泯灭人性的一次谋杀。

是的,是谋杀!有人要杀她!是谁?为什么?

我愤怒,可是无能为力,只有呆呆地站在当地,眼睁睁看着那男子从容地结好绳套,然后抱起女人把她的头往绳索里套去,女人软弱地摇头,可是没有一丝力气,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厄运逼近,她想喊,可是绳索已经扣上了她的脖颈,她发不出一丝声音……

蜡烛火苗剧烈地抖动着,宣泄着极度的愤怒,福尔马林的气味潮水一般地涌进。我本能地用手护住脖颈,仿佛真切地感受到了那份勒紧和窒息。

不!不!不!我忍不住叫起来:“原来你是被人杀害的!你不是自杀,是谋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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