丛谦打开一个大箱子,一股迷人的熏香扑面而来,象一股巨大的气流,使我不由得踉跄地退后了一步。他仔仔细细地抖出一件花旦的戏装,上面的珠饰哗地一下罩住了我。我想我当时一定是张大了嘴,睁不开眼。
梦一般地穿上了丛谦妻子的戏服,用她生前的化妆品上了妆。在丛谦的诱人目光的灼灼注视下,我娇羞如初恋女子,居然有种强烈的幸福感。甩了下水袖,摆了个身段,竟唱起了从来没听过的京剧《粱祝》。声音如梦似吟,不像落入这个世界的尘埃的凡音。声音含有金属的质感冰凉的触觉,从我口中漫延到丛谦的眼底,从丛谦的眼底穿越一个未知的时空,又冰冷冷地被反击回来,冻结在漫溢香薰的整个房间。令我止不住地发抖。我一直唱,一直抖,一直抖……直到丛谦上前一步,用温暖的臂膀把我揽入怀。他带我进入一个从未有过的空间。我什么也不知道了,丛谦他的眼他的眼……
不知过了多久,我猛然惊醒过来,还以为和宋刚在一起,却发现旁边躺着一个睁着眼的男人,他的眼若桃花,腕子上,有一抹嫣红,正汩汩地流出——血。极为镇定地,我探了探他的呼吸。呼吸停止,心跳停止。仿佛事先早已知道了答案,我站起身,熟悉地走到这个房间的大箱子跟前,打开其中一个。
里面全是巨幅的照片,穿着绚烂戏装的女子。
那女子,和我长的一模一样。不,她就是我。
我熟习地打开另一个箱子,里面还有一本厚厚的线装古本小说,泛黄的纸页,小楷字体娟秀地写着书名:《逃离亦陷落——荧荧和丛谦的情殇》。
向床上望去,那个有着熟悉眼睛的男人正睁着眼望着我,望着这个弥漫幽香的屋子,我望向窗外黑洞洞的世界……
后来,我没有再离开这个城市。也没有再遇见和丛谦一样的桃花眼。一生之中,有过越逃离越陷落的故事,我已了然。
☆、双身
如果能够分身去爱……?如果,当“如果”变成了现实……?
双身
连谏
我早就说好给张扬庆生的,一年前,他用火热的激情偷走了我这颗已婚女人的心,可,生日这天是周末,更要命的是一惯忙得周末都顾不上休息的阮峰,偏偏这个周末赋闲在家,我挖空心思也没编出个单独外出几小时的谎言,只好说想妈妈了。
阮峰执意要陪我去,我连忙推托说:你平时工作那么累,还是趁周末好好在家休息吧,何况妈妈家远在郊区,我去看看就回来。
阮峰很感激我的体贴,把我送上市郊车就回家了。车开出不远,我就跳下了车,拦了辆出租直奔张扬家。
和张扬缠绵的几个小时,我始终提着心,唯恐阮峰会往妈妈家打电话戳穿谎言。
傍晚,我满心忐忑地回了家,阮峰正在厨房忙活,见我进门,还笑着说这么快呀。
我那颗悬着的心才落回肚子里,看样子,阮峰并没往妈妈家打电话。
在饭桌上,阮峰突然笑着说:你丢没丢东西?
我莫知所以地看着他,说没啊。
他说:看看你的手。
我抬手一看,脸一下子就白了,结婚戒指不见了,因为张扬不喜欢我戴着结婚信物和他在一起,见他之前,我总是摘下来放在包里的。
回家前,我居然忘了拿出来戴上,我傻傻地看着手指,什么也没说,拿过包,翻了个底朝天也没见着戒指的影子,阮峰在一旁看我找得翻天覆地,忍不住哈哈大笑着说:别找了,你忘在妈妈家了。
我一脸疑惑,阮峰道:你呀,总是丢三落四,刚才妈妈来电话说中午包饺子时你嫌戴着戒指不方便,摘下来放在茶几上了,这下想起来了吧?
我昏昏噩噩地点了点头,说:吓死我了。
然后,我什么都没敢多说,周一上班后,打电话问张扬有没有看见我的戒指,张扬说没有。我又打电话给妈妈,想问问究竟是怎么回事,妈妈却开口就说:樱泊啊,你什么时候回来拿戒指?
我顺口说下个周末吧,又问妈妈是怎么发现戒指的,妈妈说你前脚走我后脚就发现了,还出门追你来着,没追上,又怕你着急,就给阮峰打电话说了一下。
看样子妈妈不是瞎编,我忍着心慌婉转问她我回去时穿了什么衣服,都在家陪妈妈做了什么?妈妈爱怜地嗔怪道:这孩子,忘性怎么这么大?你陪我说话,还帮我把花都搬出去晒太阳,中午咱娘俩包了饺子。
我就更傻了,和妈妈匆匆说了再见就给张扬打电话:周末我和你在一起,你确定?
张扬笑坏了,说我脖子上还留着你的吻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