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有时陆陆会想:做安成的朋友应该比做女朋友幸福呢。不快乐的种子很容易发芽,陆陆对安成朋友们的醋意越来越浓,甚至枝繁叶茂到向安成最后通碟:“如果你想与我结婚,就请放弃你的狐朋狗友。”
“不可以这样形容他们。”安成正色。
“他们吃喝你的薪水,无酬开支你的精力,占用你的时间,你为何看他们那样重?”
“男人的事情,女人不会懂。”陆陆又扁嘴,女人也有金兰手帕交,但是大家都分寸拿捏得极好,友谊永远给爱情让步。男人是何等愚蠢的动物,怎么会不知道朋友无法与自己过一生,同呼吸共命运的只能是自己的妻小?
当知道安成将仅有的三万元存款也借给朋友时,她终于发怒了。白嫩的小手伸在空气中:“可有借条?”
安成看看她,一脸惊奇:“当然没有!”
“万一他不还,你怎么办?”
“他不会。”安成肯定:“如果他不还,就是他还有困难,他过了难关,不会贪图这些小利辜负友情。”
“可是,你将钱借了他,我们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安成奇怪,大家都有工资,不会因为借出三万元钱便流落街头,有什么难处?
“你不打算与我结婚了?不买房了?不拍婚纱照了?”陆陆快哭了出声。
安成垂下头,他真没有想过这么多,而且,他抬起头,说:“陆陆,可是,只有三万也不够买房啊。我们可以先住着租来的房子里,然后……”
陆陆愤怒地将手提包在空中甩成弧形,夺路而走,一门心思地想:这种男人,不会为自己为自己女人多考虑,弃了吧。
大治从西藏回来的时候,安成已经失恋了二个月。
大治归还给安成相机与护身符,并从包里取出一个红锦包,里面是三件饰物:一枚绿黄相间雕刻别致的石头,一串淡青色的兰花状玉手环,一串粉红色的石头手链。
大治说:“你选一件送女友,其它的,我送我妈妈与女友。”
安成选了那块黄绿相间的石头。不为别的,只因为那石头男人或女人都能戴,而他现在身边没有一个女人可以挂上那些手环手链。
“陆陆呢?”
“结束了。”
大治叫来啤酒,两人对饮,男人间的对话就这样简单明了,一桩感情结束或开始,心情快乐或痛苦,喝酒吧,朋友。
石头挂在胸前,厚厚的一块,没有事情时安成便把玩着它,研究出上面的图案是古老的龙与凤。龙凤呈祥,可惜他已丢了他的凤。他将石头握在手心,正好一巴掌,大一些握不紧,小一些握不住,这样握住便仿佛握下了满手的幸福。
他有几次走到陆陆所在的公司的楼下,想将这块石头送给陆陆,但是想到陆陆可能会将它扔掉,然后说:“不知道从哪儿拾的破石头,便让你感恩戴德了?真不知道你前生做了什么亏心事,这辈子总是为了一点点的小事都恨不能感动得肝脑涂地。”终于还是又握着石头独自回家去。
楼下搬来一户人家,女孩象夏日里的一枚青苹果般可爱青春。她穿着水绿的裙子,在搬箱子时,向楼上瞟了一眼,正好与在阳台浇花的安成对视。安成一向好心,见新邻居搬家哪有不帮的道理,于是快步下楼,帮女孩将箱子书报通通搬上楼。
女孩看他满身汗,偷笑了起来:“你跟我进屋!”女孩长得很古典,蛾眉凤眼,非常喜俏,一个笑容便将两人距离拉近,仿佛已是多年老友。
新邻居挺好,不象那些所谓的现代女孩。安成想。现代的女孩不知道怎么回事,也许是写字楼里的空调越来越冷,鞋跟越来越高,所以一个比一个冷冰,一个比一个更目中无人。
安成果真跟她进了屋,生活中需要男人做的事情真是太多了,比如说将窗帘挂好,比如说将床换个方向,比如说检查灯泡水表是否正常。窗帘是墨绿色,毛巾是淡绿色,甚至连布艺沙发也是苹果绿。
他好奇地问:“你很喜欢绿色?”
“是啊,绿色,又健康又清新。”她快乐地笑。
安成洗脸时,脖子上的石头从领口滑了出来,女孩惊呼一声,走近他,拿着石头看,爱不释手。
“朋友送的。”安成与女孩距离这样近,有些拘促,便无话找话。
“好漂亮的翡翠!”
“翡翠?”
“上好的翡翠,看花色便知时日不短,应是陈年古物。”
“陈年古物?”安成愣了一下,不知道这块可是宝贝,而大治是否知晓他随手送人的石头这样来历不俗。
“黄的是翡,绿的是翠……”女孩指点给他看,里面学问不少,而女孩便象古玩专家,讲得有头有脑,害得安成的脖子也不敢乱扭,生怕会怠慢了这块宝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