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伸出手摸了摸连,几篇玻璃渣子狠狠地刺进我的手心。
夏已爵瞪大眼睛,脸色苍白,我从他背后的镜子里看见自己的脸上缓慢渗出了血。
「你……就那么恨我吗?」我轻言细语,视线逐渐变透明。
他漆黑的眼眸里一闪而过柔软无助的神情,像孩子似的看着我。
在那一剎那,我狠狠地甩了他一巴掌!
那一掌打得极其用力,我看到他左半边脸飞快地红肿起来,而我的手也持续地发麻,发疼。
「那,让你恨个够吧。」
我推开门,在夏已醒和奈茶惊讶的目光中飞快地跑走。
(5)
翌日,大雨。
毫无预兆的大雨,墨色的云朵被气流压得低低的,钝重的雨点迫不及待地从云隙里破空而出。紧接着,一道白色的闪电跨越天际,将天穹撕成两半。
裴凛蓝所在的教学楼离这里很远,而且刚刚我接到他的电话,班主任拖堂了,他等一会儿才能过来,因此我没有急着往下走,而是扶着走廊,看拿着花花绿绿伞的同学们在楼道里涌动。
缤纷而杂乱。
过了一会儿,放学的高峰期过去,走廊里顿时变得空落落的,偶尔有学生匆忙跑下楼,也只带起一阵寂静空洞的脚步声回响。
「向葵!」突然,背后响起一抹甜甜的声音。
我回头,一个女生披着一头很公主的长发,箍着草莓色圆点的发箍。
是裴牧牧。
「有事吗?」
「啊,没事。」裴牧牧故意用手轻抚着刘海,于是她手腕闪着银光华美异常的「xyj」三个英文字母便嵌入我的眼睛。
她很开心地笑,笑容里有一抹纯粹的炫耀和骄傲,「向葵,爵是我的了哦!我把他从你身边抢走了耶!你会不会很难过?」她得意地凑近我,像小狐狸一样打量我。
我冷笑了一声,背向她不去搭理。
「向葵,你说你很难过!」裴牧牧嚷嚷,眼睛里冒火,她摇着我,突然发脾气。
「你找死么你?」我烦躁地喊了一句,回瞪她,「闭上你的嘴!」
她的大眼睛因为愤怒而迅速盈满泪水:「你一定要说!说你难过!说你求饶!说你认输!」
「闭嘴!」
「我不管,你说你说你说!你抢走我的哥哥,别想再抢走我的爵!他是我的我的我的!」
我被她摇的头昏脑胀,好不容易挣脱开,我皱着眉问:「我什么时候说过要抢走你的夏已爵?」
「你的眼神告诉我的!你不要那么的志在必得!我讨厌你那么得意的眼神!你很骄傲吗?我不准你骄傲!」
「你简直有病。」我对她的无理取闹感到厌倦,朝楼下走去。
「向葵,我讨厌你!」她解气般狠狠推了我一下。
我一脚踩空,剎那间从高高的楼道上滚了下来,迷乱的星火从眼前飞速掠过。坠地的巨大疼痛感压迫着我,膝盖不知道划到了什么东西,开始喷涌而出温热的血液。
鲜艳的温热液体至我的小腿,顺着腿部的曲线滴滴答答落到地上,哀艳而狼狈。
我使劲揉了揉眼睛,古怪地笑了。
这是我,本月的第二次流血,而且这两次受伤,竟出自情侣之手,真可笑。
简直滑稽透了。
「我……不是我推的!不不不!,是你活该!」裴牧牧站在楼道惊慌失措,当她看到我膝盖上愈加猖狂地奔涌而出的鲜血时,惨白着脸发出了骇人的尖叫,从楼道里消失。
胆小鬼。我不屑地督了督嘴,咬着唇扶着楼梯沿边站起来,慢慢地朝楼下走去。
「不要走出去,外面在下雨。」正当我准备跨出教学楼时,身后淡淡的熟悉声音令我不禁一震。
身后的少年像江南雨后的一抹温暖彩虹,无声无息地凝在天穹,美得令水墨画般的江南水乡全然失了色。仅是惊鸿一督,便令人沉迷而无法自拔。
他匪夷所思地出现在我身后。
我赌气般对他冷笑:「你管得着吗?」然后我毫不后悔地走进雨幕。
「向葵,你受伤了,不要和我赌气。」夏已爵将我抱回教学楼,自身的一半已浸早雨中。
「这么关心我?这是你的作风吗?走开。」我推开他,大步向前走,却忘记了自己的膝盖正在流血,于是一阵钻心的刺痛从膝盖传遍整个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我狼狈地跌落在雨中。
天际淡蓝色的闪电在我跌落的那一刻在天穹划出凌厉的光弧,雷声轰鸣。
我惊恐地想向后挪,却生了根般坐在雨幕里,任由倾盆大雨「辟里啪啦」地打疼我的身体。
空旷的雨幕里,油然而生被遗弃般的落寞感。
「向葵,你没事吧?」夏已爵抱住我,检查我的膝盖和肩膀,他的声音在轰隆作响的雷声中显得格外脆弱。